所以才讓他們在谷中，從不出去嗎？

　　就算出去也只是以醫術行走世間。

　　可師兄的一番話卻徹底的讓蔡神醫難以接受。

　　裴軒像是完全不在意蔡神醫的鎮定，慢慢的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

　　“八十年前，師傅本也是遵循訓誡，出世只以醫術行走世間，但是時間越長他卻發現，醫術再高明，也不可能拔高自己的地位，而五行八卦卻能讓帝王奉為座上賓。

　　那種讓世人崇拜的感覺讓師傅迷失了自己，上一任南康帝更是給他無上權利，只求長生。

　　可長生一事哪里那麼容易，師傅便走了歪路，想從蠱術上找尋其他辦法。

　　之后便有了你我二人，我們不是他的徒弟，準確說是他的試驗品，他會在我們身上試驗蠱術和醫術，看看哪種能夠讓他實現長生的目的。

　　但他怕我們會死，所以下山找了無辜的村民。

　　這件事后，我一直想殺了南康帝，但那時他已經死了，我以為這件事到此可以結束。

　　但前不久，南康帝聯系到我，想讓我幫他延長壽命。”

　　那種對長生的渴望，是每個帝王都希望的。

　　尤其是當時南康帝一直在提防自己的兒子們，如果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他根本不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而是會選擇重新生一個。

　　裴軒當時就質問他，有沒有想過長生的代價是什麼。

　　但南康帝就說他知道，

　　之前沒有找到長生的辦法是因為死的人不夠多，才沒有研究出來。

　　但這次他可以給裴軒足夠的人，只要能長生，他不在乎這些。

　　裴軒看到他眼底漠視生命的眼神，不由想到自己的師傅，

　　都是一樣的自私，從沒想過別人。

　　所以裴軒殺了他。

　　蔡神醫在聽完裴軒的話后，沉默了許多，聲音也不知何時沙啞了起來，這一系列的事情給他的震驚實在太大了。

　　他一時間無法接受，“你，拿什麼證明？”

　　哪怕他心里已經相信師兄的話，卻也忍不住想拒絕。

　　裴軒笑了一聲，“我又何須證明什麼？這麼多年來，我也不曾想過解釋什麼東西，只是怕這村民的膽子太重，壓得小西喘不過氣，才想著找你罷了。”

　　蔡神醫越發沉默，

　　所以，如果不是為了小西，可能他這一生都不可能知道這些真相。

　　“師傅，”小西已經快到裴軒的下巴處，棱角也逐漸顯露出來。

　　眼神帶著一抹堅定說道，“師傅既然能救這些村民，徒兒就能延續師傅的愿望。”

　　裴軒滿是欣慰的看著小西，“為師沒有看錯人。”

　　當年只是豆丁大的孩子，如今也逐漸成長起來了。

　　他看向旁邊站著的蔡神醫，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怎麼？你還在懷疑我說的話？”

　　蔡神醫躑躅了一下，“當然懷疑，你猛然間告訴我這些事情，我怎麼可能接受。”

　　裴軒也不意外他這個說法，但依然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蔡神醫頓了頓復又說道，

　　“但是你如果說的是真的，日后這些村民就由我來照顧，我會給他們重新找一處地方安頓下來，至于蠱毒我不會，我會盡量用醫術壓制他們的蠱毒，希望能有緩解。”

　　話說到這里，裴軒也已經滿足了許多。

　　他知道師弟的性子，只要答應就絕對會做到。

　　心中最后一件事放下來后，裴軒感覺自己已經撐不住了，腳下晃了兩下，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

　　蔡神醫瞳孔驟然一縮，心都提了起來，身體反應更快，一把拉著師兄的手，不讓他摔倒。

　　小西也反應很快，抱著師傅的腰，眼神焦急不已，

　　“蔡爺爺，你快看看我師傅。”

　　說話的片刻，裴軒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起來，蒼老的面容似乎更加衰敗，

　　小西哪怕沒有診脈，也依舊能感覺到師傅的生機在流失。

　　“沒救了，”蔡神醫診脈后，神情悲痛的看著師兄，五十年來都沒哭過的眼睛，此刻紅成一圈兒。

　　“師兄……”他嗓子仿佛被堵住一般，難以說完一句話，痛的他很難受。

　　裴軒聽到這聲師兄，渙散的眼神仿佛有了光亮，唇角也帶著一抹淡淡的笑。

　　蒼白的唇微微動了動，聲音很輕很輕，蔡神醫幾乎是貼著他的唇才聽到聲音，

　　“師弟——”

　　“師傅，師傅，”小西焦急的哭喊著，他親眼看著師傅的手垂落下來，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小西茫然無措的喊著人，但裴軒再也沒有回應。

　　村民們在得知裴軒逝世的消息后，全村都悲慟了起來，

　　整整三天三夜，所有人都守在裴軒的身邊，不肯離開，

　　他們想等一個奇跡，萬一裴軒只是假死。

　　可是等來等去，只有裴軒逐漸變涼的身體。

　　最后還是蔡神醫最先收斂好心情，低聲重復了一下師兄交給他的事情。

　　而后親自將師兄葬下，小西幾天都不曾吃喝，一直待在這旁邊，沒有離開。

　　沈時和景柔也早在裴軒死后不久，就找到了這處山洞。

　　本以為是一場惡斗，卻發現真相并不是他們想象那樣。

　　“這些人，沈府也可以照顧。”沈時說道，雖然蠱毒很厲害，讓這些村民的后代們都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