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能為力的感覺，讓祁錦淵幾近崩潰。

　　感受握住腳踝上的手一點點變涼，他的心也如墜冰窖。

　　后來，皇后的尸體僵化，為了讓她松開祁錦淵的腳踝，太監一根根掰斷了她的手指。

　　接下來的十幾年里，他無數次夢到這一幕，一次次的經歷慘烈的死別。

　　但這一次，不一樣了。

　　緊緊抓著他腳踝的手，逐漸變暖，主動松開了他。

　　皇后站起身，七竅的血跡消失不見，笑容溫和。

　　她的手里端著一盤糕點，“淵兒，母后剛讓御膳房給你做了愛吃的栗子糕，快嘗嘗。”

　　祁錦淵看著還冒著熱氣的栗子糕，眼眸微瞇，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母后。”

　　“淵兒，你在說什麼胡話，我不是母后是誰？”

　　“母后已經死了，而且我從來不吃熱的栗子糕。”

　　母后每次端給他的栗子糕的確是熱的，但他都是放涼了再吃。

　　皇后的笑容越發溫和，“你這孩子，母后好好的，怎麼會死？快來吃栗子糕。”

　　祁錦淵深呼吸一口，再睜眼時，幻象消失。

　　從入陣到破除幻象，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二樓的滄決還以為祁錦淵破了陣。

　　他正要招呼蘇卿，就看到祁錦淵臉色微變，顯然是又看到了幻象。

　　“除了先皇后，竟然還有能讓離王入幻象的人，難道是心上人？”

　　滄決疑惑的嘟囔聲，祁錦淵自然聽不到。

　　此刻的他，看到了沈云霜之前給他描述的場景。

　　蘇卿身穿黑色龍袍，頭戴龍紋金冠，站在祭祀臺上，接受百官朝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百官還未起，天空陡然變得陰沉，且破開了無數口子。

　　天雷隨之落下，擊向蘇卿的頭頂。

　　祁錦淵看得心臟跳漏了一拍，立刻飛身而起，撲向祭臺的蘇卿。

　　嘴里大喊，“快躲開！”

　　蘇卿無視祁錦淵的警告，任由天雷將她轟成了焦炭。

　　祁錦淵的心臟仿佛被撕裂，猛的吐出一口血。

　　滄決看到后，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誰啊，竟然能讓離王吐血，這得有多在意？”

　　此時的幻境里，祁錦淵眼前的場景迅速倒退，回到蘇卿接受朝拜的那一刻。

　　他的雙眸浮現狂喜，提了一口氣，飛身上祭臺。

　　一把抓住蘇卿的手腕，想要帶她逃離危險。

　　可在感受到蘇卿的手腕纖細得過分時，他猛的看向她。

　　蘇卿不再是皇帝的打扮，而是身穿粉絲紗裙，梳著少女的發髻，笑盈盈的看著他，與他十指相扣。

　　“錦淵，還愣著干什麼，走啊。”

　　綿軟的聲音格外動聽，與那晚的女子融合。

　　祁錦淵猛的甩開蘇卿，眸光恢復清明，“你不是他！”

　　話音剛落，幻象徹底消失，入目的是萬福樓被改動過的大廳。

　　叮叮哐哐一陣響動，好幾處陣腳被毀。

　　滄決從二樓走下來，挑眉道：“不愧是離王，這麼快就破了我的幻陣。”

　　祁錦淵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跡，冷冷的說道：“玄門少主，果然名不虛傳。”

　　感受著他的殺意，滄決說道：“是你自己誤闖進來的，不能怪我。”

　　“這陣是給云子衍準備的？”

　　“嗯，你趕緊走，他馬上就來了，我得快點將陣補好。”

　　祁錦淵提醒，“這陣沒什麼難的，對云子衍而言，出陣只是時間問題。”

　　而且他也想不明白，這陣和解蠱毒有什麼關系？

　　滄決懶得解釋，將祁錦淵往外推。

　　“不勞離王費心，蘇卿自有安排，你再不走，她就要進來將你扔出去了。”

　　正說著，蘇卿就從門口進來，不悅的看著祁錦淵。

　　“壞我好事，滾！”

　　祁錦淵看著面前的蘇卿，想起了幻境里著女裝的她，眼神有些閃躲，耳尖泛紅。

　　他輕咳一聲，“云子衍那人陰險狡詐，我……”

　　不等他把話說完，蘇卿就進了大廳，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扯出了萬福樓。

　　“別再添亂，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祁錦淵看著盛怒的蘇卿，默默挪到一邊，沒打算走。

　　云子衍那人陰狠毒辣，多一個人防著，沒壞處。

　　蘇卿懶得管他，看向變得熱鬧的街口。

　　是云墨來了。

第33章 下藥

　　云墨穿著一身墨綠色的錦衣，上面用銀線繡著竹子的花紋。

　　外面套著雪白的披風，繡著仙鶴的圖案，隨著他的行走，顯得鮮活無比。

　　五官精致絕塵，嘴角微微上揚，猶如落入凡塵的謫仙。

　　仙氣飄飄，讓人不敢褻瀆。

　　百姓不管男女，看到這樣的云墨，都驚為天人，合不攏嘴。

　　完全忘了他之前被蘇卿剝光衣服扔下樓的狼狽。

　　蘇卿看著故意展現魅力的云墨，瞇了瞇眼。

　　這黑芝麻湯圓，表面看起來越純善，心就會越黑！

　　很快，云墨就走到了蘇卿面前。

　　“蘇公子，我來赴約了。”

　　聲線清冷動聽，猶如在說綿綿情話。

　　不少女子聽得耳朵發癢，腿發軟，看云墨的眼神充滿了傾慕之情。

　　蘇卿不為所動，上下打量云墨，“今天狀態不錯，吃壯、陽藥了？”

　　裝得正起勁的云墨，差點破功。

　　他輕咳一聲，“蘇公子可真會開玩笑，鴻門宴準備好了嗎？”

　　問完，他看向萬福樓內。

　　滄決正在緊羅密布的補陣。

　　蘇卿擋住他的視線，說道：“本來準備好了，結果被一只傻狗給破壞了，得再等等。”

　　傻狗·祁錦淵看向蘇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