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瑜鄭重地說:“世事難料,下決定之前一定要把最壞的情況想好。”
或許是學法的原因,理性與思慮在關瑜和張媛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尤其旁觀者清,她們見識了太多人性的叵測,思考問題習慣性從最壞的角度入手。
倆人的忠告卻也讓周舟陷入了沉思。程鴻漸和周二水之間,她心中的天平早就偏移,周二水還那麼小,無法保護自己的權益和利益,對于她而言,周二水更重要。
冷靜2
在師父家吃完飯,師父交待:“這件事我去安排,那個小胖子報復心重,不能讓二水和他在同一個教室。”
師母和周舟都愣了一下,師母先問:“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
趙泉道:“你知道的,我一直覺得人性本惡,小孩子壞起來才沒有底線。”
周舟抱著周二水回到家后,周舟還要問周二水為什麼動手,周二水就是捂著嘴不說,讓周舟嘆了口氣,幫他洗漱完之后,入睡前,周舟又問:“真的不告訴媽媽嗎?二水這麼堅決不告訴媽媽,媽媽會很傷心。”
“可你知道了,會更傷心的!”周二水被一激,就說了這麼一句。
周舟愣了愣,意識到周二水對自己的維護,她忍不住抱了抱自家兒子,然后親了親他的額頭,“謝謝寶貝,可媽媽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會輕易傷心的。”
周二水嘟嘟嘴,“也會傷心的,二水不要媽媽傷心!二水已經長大了,可以保護好媽媽了!”
周二水的臉上還有一些小孩子的細絨毛,眼睛里眼白的部分通透的白,瞳孔的地方又通透的黑,他就像一塊沒被世界污染的水晶,那麼純凈而可愛。
周舟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泡在一碗熱湯里,全身都暖洋洋的,她有些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抱著二水親了又親。
“那二水一定要保護好媽媽,媽媽也會盡全力保護好二水的,讓二水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得長大。”
當初給二水取大名時,截取了周和程兩姓,最后一個“安”字才是周舟對二水最大的祝福和寄愿,她不求二水這輩子大富大貴,只求他一生平安順遂。
哄著周二水入睡,周舟摸了摸他的那塊紗布,退了出去。
偌大的客廳里,她沒有開燈,坐在從尚麥軍家買的紅木椅子上陷入沉思。
就像有股力量把她劈成了兩半,一半在愛意中上下翻滾,告訴她你應該像當年程鴻漸相信你那樣相信程鴻漸,而另一半則被強大的母愛托付著,告誡著七年了,人心易變。
在這兩股力量拉扯中,周舟冷靜下來。
她沒有被那股對程鴻漸的內疚和自責控制住全部的情緒,她認真思考著未來有可能發生的那幾種情況。
分針快速得飛馳而過,她陷入縝密得沉思中。
許久,她仍是做不下決定,她有些渴,起身給自己到了杯溫水,自從程鴻漸阻止她吃冰以來,她也習慣喝溫水。
這個細節,突然讓周舟皺起眉深深得嘆了口氣,她知道,她清楚,她很明白,曾經滄海難為水,她和程鴻漸之間,終究回不到以前,回不到單純沉溺的愛情中。
可那段愛情已在她身上留下不能磨滅的痕跡。
……
程鴻漸被周舟的話傷了心,大中午,他狼狽離開酒店,就覺得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有何地方可去,偌大的世界,他無處可躲。
呆呆地站在酒店門口許久,久到酒店的大堂經理出來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他才像是從那種絕望之中驚醒。
他打車去了市政院,下午,他還需要整理一下要投入建設的特大橋工程。
他坐在辦公桌前,腦子中卻飛快閃過周舟的樣子,和她說話時那麼稀松平常的模樣。
她說了那些真誠的回答,都像是帶著釘子的鞋一腳腳踩碎他的心。
他深吸一口氣,拼命回想著那兩句話,她希望他能前程似錦,能名滿天下!
仿佛回想幾遍,他才似乎從那種難以遏制的悲觀情緒中回過神,定了定心,他看向了手中的材料。
他下周要去錦州,是真去,可一方面為了周舟,一方面也是這個項目。
蜉蝣江一段在廣江省和湖州省的交界,兩側高山,中間要架座橋,這座橋是高速公路中的控制特大橋,剛露出風聲就吸引了行內人的目光,這要是能架起來,必定有幾個全球第一!
這條高速公路項目幾年前就開始著手,前期劉瓷帶著程鴻漸進行過資料收集和電腦模擬,這次兩人要去實地勘測了,劉瓷對這種特大橋的感興趣程度遠遠高于其他大師,業界基本上也在等他的設計方案。
辦公桌上凌亂著各色的資料,程鴻漸慢慢也沉下了心。
等到他再次從資料中抬起頭來,是劉瓷在敲門,劉瓷不悅的皺著眉,“我看有燈亮著,就想著肯定是你沒走。你又沒吃飯?”
他這麼一說,程鴻漸才感覺有些餓,“我馬上去吃。”
劉瓷嘆了口氣,“我都不急,你急啥,大方向已經定了,等實地看了不是還有時間嘛,小小年紀這麼拼命三郎,必須得有個人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