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棠沒抬頭,有一句沒一句應著話。
霖兒也不惱,蹲在一邊看著藥杵,一邊天馬行空問著,崔晚棠不回答,他就自問自答,沒一會又起來去到別處玩。
崔晚棠被霖兒打斷了會,心里倒也沒那麼不舒服了。
她其實知道會有仿書這回事,也做好了賣不出多少書的準備,畢竟一開始她想得就是先引入“兒童文學”的概念。
細想一想,翰墨軒還幫著她把書推到了中上層階級,一旦她出第二期,說不得還有賣入階級的口子。
只是到底還有點不甘,畢竟她帶著書去過翰墨軒,而翰墨軒還想訛詐她,要她四十兩,如今沒花多少,就劫了她的書,她還做不得什麼,想想就憋屈。
偏偏備案也要那麼多銀子,到處都要門道、銀子。
這個世界怎麼就那麼難,怪不得宋彧對權勢癡迷,但凡她有點身份,想要將生意打入中上階層便是手到擒來,翰墨軒更不敢這麼囂張仿書,還只降價二十文!
崔晚棠有一種自己開了個小店面發現挺掙錢的,結果被一家大商店盯上了,人家搶了你最賣錢的商品到店里賣,并且它客源比你多,利潤比你多,名聲比你響,輕而易舉就將你吞了,讓你有苦無處訴。
再將所有需要的草藥搗完后,崔晚棠才算是出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得堅持下去。
就在崔晚棠做好酒曲,等待酒曲發酵時,日子也到了她交布偶的日子。
卻不想,這一日,剛剛將布偶賣出去,官府的衙役便找上了崔晚棠。
“崔晚棠,口技班班主吳德死了,有人說是被你打成重傷,今日沒熬過去死了,你跟我們走吧。”
崔晚棠進衙門的時候,還在想著,她這趟穿越之行有點與眾不同,竟然還穿成了被告人,此時跪在堂下聽著“威——武——”,她還有些想笑。
只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宋彧口里還算英明的李縣令竟然武斷得認為就是她殺害了吳德。
崔晚棠抬頭看向那留著小胡須的中年人,“大人,我與吳德確實在七日前起過沖突,原是他攔了我的路,要欺負于我,我奮力反抗才得以掙脫,當時胡賴子也在,吳德分明就沒有受重傷,怎麼可能在七日后身死。”
李紳淡淡道:“不管怎樣,你傷了他是事實,人證俱在,你認還是不認?”
崔晚棠皺著眉頭,“仵作驗過尸了?他當真是因為傷重不愈而死?”
“自是驗過,也確實是因七日前留下的傷而死。”
崔晚棠咬牙,“民婦申請查驗尸身。即是我所傷,我自然記得我傷了他什麼。”
她打的那些傷就是不吃藥七天都能活蹦亂跳,怎麼可能死!
李紳不耐煩道:“大膽,你敢質疑官府仵作!人證俱在,吳德因你而死,有何抵賴!去,簽字畫押,押入大牢,等候處刑。”
崔晚棠瞳孔驟縮,混蛋,這是明晃晃得冤枉她!
場外高陽舒已經紅了眼眶,數年前宋叔也是這般!他崩潰大吼,就要沖入公堂,被衙役一用力便一把推了出去,踉蹌著跌坐在地。
“狗官,你冤枉人,你不得好死!”
他的吼叫聲把崔晚棠都嚇了一跳,李紳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
“侮辱朝廷命官,打十大板,丟出府衙!”
他指著高陽舒喊道。
崔晚棠看向李紳,高聲道:“我夫君說大人是個好官,讓我受欺負記得報官,我很后悔沒聽他的話,才會在吳德欺負我時嫌天色已晚而沒有來報官。”
她的聲音讓李紳的視線又落到了崔晚棠身上。
崔晚棠繼續道:“我聽一道做生意的嫂子也說,大人來了之后,清河縣顯而易見得被治理得越來越好了。”
李紳低下頭,放在驚堂木上的手顫抖著握成拳。
崔晚棠盯著他,“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案子落到了我頭上,大人就這麼武斷得定了,一不問民婦是否能敵得過吳德,二不查吳德究竟如何死,三不管民婦訴求,三兩句斷了案。大人,是民婦招惹了哪方大人需得出來替罪嗎?”
李紳猛地抬頭,他瞪著崔晚棠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他認得崔晚棠,這是他兒媳婦的娘家妹妹,因為過去癡慕自己兒子還鬧過笑話。他自然不信吳德是這孩子害的,可是……
“來人,把人押入大牢,容后再審。”
李紳剛走到后堂,兒子李英才便沖了上來。
“父親,你瘋了,崔晚棠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殺得了吳德?那仵作當真驗了尸體嗎?您怎麼能如此武斷?!”
李紳冷聲道:“吳德就需得是她殺的。”
“您知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李英才難以置信得看著這個自小教他需得知曉忠義,不背仁信的父親。
第37章 他知道
李紳臉上神情苦澀,“英才,父親來年便能升遷了。可是只要林俊豪的父親林斌在京城隨意說句話,父親這麼多年的辛苦便會毀于一旦。”
“林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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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斌。”宋彧盯著眼前的人重復道。
“是,此次齊家老夫人做壽,林斌雖然沒有回來,但是他的夫人齊氏和兒子林俊豪都回來了。”
他說:“那林俊豪平時頗愛聽口技,回來后就認識了口技班的一位技人名秋棟,那秋棟原是老班主的孫子,老班主去世后,口技班被吳德搶了,秋棟便對吳德懷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