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師父,你要是還沒投胎,你能不能給他托夢?你告訴他,我是個好人,希望他能真誠一點,希望我們能坦誠相待,不然我好慌。”
“師父,我真的很生氣,氣到不想理他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他那時候看起來好像很難過……”
“我也很難過,原來我可能并不了解他。”
崔晚棠絮絮叨叨說著自己也漸漸不知道在說什麼的話,趴在手臂上迷迷糊糊的。
隨后她站起身,抱著牌位回到床上,將牌位放在了枕頭內側。
“算了師父,你還是別去找他了吧,他沒有武功也扛不住你揍他,你要不來找我吧,我想你了。”
她蓋上被子,感受著暖意,漸漸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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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豪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一連幾日都沒有平息,周邊各縣也都知道了清河縣縣令兒媳被一勢大的白身逼迫至死的事。
公孫止抬手便一巴掌扇在宋彧臉上。
“混賬,你怎麼答應我的!這就是你說的知曉輕重?!你以為自己算什麼東西就能將眾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宋彧被打得側過臉,里邊的一顆牙有些松動,從嘴角溢出血液,頭發也散了。
宿丘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明一身上,仿佛只要明一上前,他就會動手。
但是明一卻意外得一動不動。
宿丘不由蹙眉。
宋彧咽下了那股血腥氣。
“學生知錯。”
他道,那副平靜模樣,仿若一點也不在意公孫止這突如其來的怒氣。
第65章 明一的敬佩
公孫止被他的平靜姿態氣得直喘氣,他憤而抬腳踹在宋彧腿上,使得宋彧左膝前曲,嘭得一下跪倒在地。
宋彧的膝蓋磕在地板上聲音清脆,他皺了下眉,也沒有強撐著起身。
一副認錯態度鮮明,叫人揪不出錯來的樣子。
公孫止也不由向后傾倒,被宿丘一把扶住。
他甩開宿丘對著宋彧喝道:“我說了多少次,你當下要緊的是讀書,讀書!!你全當作耳旁風了!齊三郎就要回來,如今這事情鬧這般大,只怕什麼都叫他牽扯出來了!”
“都是那個無知婦人,禍患,她就是個禍患!就沒有跟她沒關系的事!宿丘,去殺了她,加派人手殺了她,我今晚就要看見她的人頭!!”公孫止吼道。
宋彧突然抬眼看向公孫止。
“先生覺得我不動手,齊三郎就不會注意我身上?崔家與我是何關系,是能避得開的?”
“學生錯在違背了先生囑咐,因此甘愿受罰。其余諸事與我娘子無關,她看不上我,自然也看不上先生的勢力,禍患從來都是我才是。”
他站起身,膝蓋微彎了下,又緩緩挺直。
“齊三郎之事我自有分寸。”
說完,宋彧便一瘸一拐得朝外走去,明一連忙跟上。
公孫止見他就這麼離開,氣得抓過身后桌子上的茶杯擲到地上。
忽地他抓著胸口大口喘氣,眼睛瞪得渾圓,像一只渴水的魚,啊啊叫著。
宿丘見狀面色一變,連忙上前扶住他,急匆匆得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咬開瓶塞,把瓶中液體灌入公孫止嘴里。
許久,公孫止才平息下來。
他被宿丘扶著坐到椅子上,短短幾步距離,卻是步履蹣跚,每一步都沉重著呼吸。
宿丘面色嚴肅,“你的脾氣越來越控制不住了。”
公孫止松開抓著胸口衣裳的手,又急促得喘了幾口氣才緩下來。
“他那邊,你還是多盯著點,看能不能盡量把痕跡抹平,必要時,提點下李紳。我可能沒多少時間了,如今就想看他安安穩穩入了朝堂,去到該去的地方。”
他緩緩說道,語氣平靜不似方才那般暴躁。
宿丘松了扶著他的手,去到桌前,又倒了杯冷茶。
“阿止,你當初不該吃那個藥。如今的你已經不像你了。”
他背對著公孫止,盯著茶杯里順著水流流出的一片茶葉。
“是啊,我老了,”公孫止滄桑的聲音響起,“這條路我也走不到最后了。”
宿丘苦笑,他放下茶壺,想象著身后老者的身影。
那本該也是一個俊郎人物,眼中總是帶著桀驁不馴的笑意。
誰能想到這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實際上不過四十左右,他是自己狠心將自己折磨成如今模樣。
“你該信他。”
“他太年輕了,我信不起。一步錯,步步錯,我只是希望他能把步子走穩一點,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了,我不能陪他折騰。”
公孫止昏黃的眸光中帶著不甘。
宿丘暗暗嘆氣,那藥傷身又傷神,阿止確實是在拿命送公子一程。
只是這人如今遠不如過去那般冷靜了,最近更是愈發暴躁控制不住情緒,只怕也會苦了公子。
明一取了帕子給宋彧擦血跡,他聽見后頭傳來的茶杯碎裂聲,臉順著聲側了下,又回過頭。
“先生打得也忒重了些,公子為什麼不叫我攔著先生?”
宋彧用舌頭舔了下牙根,感覺臉頰有些發麻,不由想到了崔晚棠。
他愣了下,拋開思緒。
“你打得過宿丘?”
明一啞然,他搖了搖頭,道:“宿丘老大師承第一劍客百里冥,這麼多年,從未有他失手過的任務。”
“不過,宿丘老大畢竟老了嘛,公子你放心,我總能趕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