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聲道:“雖說她只是個小姑娘,但無論男女老少,皆該知曉家國為先的道理。”
崔晚棠見秋秋不知所措得紅著眼,心中暗嘆,點頭道:“將軍說的是,是我沒教好,我會好好同她說道。”
蘇重陽見崔晚棠態度誠懇,想到方才土寶說的那些,也軟了些語氣。
“如此甚好。”
崔晚棠招呼他們吃飯,便帶著半月等孩子離開。
蘇重陽掃了眼她的背影,心道:“這婦人倒是不錯,知曉進退,不會胡鬧,怪不得當了這什麼村長。”
他想起家中的那幾個庶妹堂妹的,不由皺眉。
同樣是姑娘家,那些個嬌滴滴的,因為他語氣重點便又吵又鬧,胡攪蠻纏說話全不講道理,只覺得頭疼。
且他過去接觸的姑娘都是既不如這初見的蘇二小姐懂禮,又不如這偏僻處的小婦人知義,偏偏家中祖母還有叔父家老太太都在催著他成婚,實在煩躁得緊。
想到回去又是一通嘮叨,他便頭疼。
只怕這次回去,又要被扣在京中不知要到何時了。
蘇重陽嘆了口氣,暗自搖頭。
他們吃過飯后,蘇重陽便讓手下找了地方小憩一會,而蘇曼容也在林氏等人的不舍中與大家告完別。
看著馬車遠去,崔晚棠有些失落,離別總叫人不舍,更何況,她想到蘇重陽那急急忙忙的樣子,就覺得曼容這一路怕是不會好受,不免替她擔憂。
只是這種離別的傷感還沒過多久,便要被更大的傷感取代了,因為她要同宋彧一道北上進京了。
去的只有她和宋彧,以及明一明三。
林氏她們還留在村子里,準備等宋彧考完春闈,出了結果后再做打算。
崔晚棠之所以跟去,是因著她知道那個結果,宋彧會中,并且會被留在京城里當官,所以她當然要跟過去了。
雖然離開了村子很傷心,但是她也攢夠了錢,是時候去京城里安個家找師父了。
過了正月十五,二人就踏上了進京趕考的路。
高陽舒等人都送到了碼頭上。
之所以選擇水路,還是崔晚棠想著水路要舒服些,不比長時間坐馬車顛簸。
只是比起陸路,走水路的時間要久一點,好在也是夠的。
公孫止在宿丘的陪伴下也來送了宋彧,他也同樣沒跟去京城。
他在和宋彧說話的功夫,崔晚棠則是揮灑熱淚和大家伙道別。
“娘,你別難過,我去京城安置好后,您就可以和阿妗霖兒一道過來了。”
高陽舒忍不住道:“弟妹啊,這還沒考上呢,便是考上了也不見得在京里做事啊。”
林氏也是道:“是啊,棠兒,去京城路又遠又奔波,左右彧兒考完都是要回來一趟的,你何必同他去累這一趟?”
崔晚棠寬慰林氏道:“夫君一人去我不大放心,路又遠,等去了那處,還要尋住所,考試又是累人的事,總要有人幫著他才是。”
宋彧看過去,面上松快了些,他還真擔心他家娘子被說動了,不同他一道進京。
京城不比府城,路程更遠,他自然不愿與他家娘子分離太久,因此崔晚棠主動提出想與他一道去京城時,他自然是心中雀躍。
公孫止見宋彧眉心舒展,瞥了眼崔晚棠等人方向,哼聲道:“沒出息。”
幾人說了會話,崔晚棠便同宋彧一道登了船。
這艘商船專門跑南邊到京城這一條水路,船體很大,足有三層,此時船上有不少人在說著話。
崔晚棠二人站在船頭,船開動后,便距離碼頭越來越遠,林氏等人的身影也越來越小。
她隱約看到有一駕馬車突然停在林氏等人身后,馬車上下了人,朝著崔晚棠他們揮手,只是太遠了些,那些人漸漸成了黑點,便都看不見了。
春寒料峭,還是不能在船頭久站,因此沒過多久,崔晚棠便和宋彧一塊回了房間。
這艘商船一層能有二十來個房間,宋彧他們住在最頂層。
明一明三住一個房間,她則是和宋彧一個房間。
房間還有窗,也不算太悶,但水上的行程也只是初時新鮮,沒兩日也就無聊了。
不過因為商船一層運貨的原因,船時而會在一些碼頭停上幾個時辰,那時候宋彧也會陪崔晚棠下去走走,二人倒有種度蜜月的感覺。
這日,商船停靠在距離京城還有一半路程的滬陽省錦南府碼頭。
宋彧見崔晚棠沒有下船的意思,不由道:“錦南府是昭寧有名的富饒地,娘子不去看看?”
崔晚棠有些糾結,她記得,宋家舊時便是這滬陽省錦南府的富商巨賈。
宋彧見她遲疑,便拉過她的手,帶著她出門,“我離開錦南府時不過三四歲的年紀,記不得事的。”
自然也沒有什麼觸景生情之類的反應。
不得不說,錦南府確實富饒,只碼頭便比先前崔晚棠見到的都要熱鬧許多。
各種各樣的貨品叫人目不暇接,就連小偷都比其他地方多。
不僅如此,還有不少同樣趕考的考生在碼頭與家人惜別。
崔晚棠在忍不住買了幾個小玩意的時候,宋彧卻突然叫明一去附近的一個攤子買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