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落了床便要呼呼大睡起來。
宋彧替她翻了被褥蓋上,彎腰在她眉心輕吻了下。
崔晚棠抬手推了他一下,翻過身去,拉起被子將自己整個蓋住。
見此宋彧微怔,隨后不由笑出了聲。
他的聲音就同他人一般,一向清冷。
但一旦笑出來,便像冬日里鉆進一縷暖陽般,帶著溫熱,低緩撩人。
那聲音鉆進崔晚棠耳朵里,頓時占據了她全部的聽覺神經,讓她不由自主想到方才那些畫面,敏感未過的身體更是顫了下。
她頓時像煮紅的蝦子般臉紅了個透徹,在被子里悶聲道:“你不許再勾引我了!不然我劈暈你!”
宋彧被逗到,伸手去扯崔晚棠的被子,他壓住笑哄道:“好,我不鬧你了,你出來,別悶著自己。”
崔晚棠確實悶得慌,拉下被子不敢看他。
只是沒僵持多久,就禁不住睡去。
直到第二日她才又纏著宋彧給她講個明白。
宋彧道:
“娘子可知道,如今朝內科舉有不少寒門學子實則都是各世家培養出來的嗎?”
今日里穿著整齊,因此崔晚棠也不用擔心兩個人又干柴烈火燒一塊了。
她直接挪了挪椅子,坐得離宋彧近些,撐著腮眨眼,示意宋彧繼續說。
“在前朝,科舉選任的官員幾乎大多都出身世家,當政者自然不愿面對如此狀況,于是就限制了世家參考科舉的學子數量。”
“不過科舉到如今也就數十載,真正出身寒門的學子并不多,雖然如此,但控制世家學子數量這一舉措,也確實能削弱世家掌控朝政的能力。”
當皇帝的怎麼可能愿意看到朝內官員拉幫結派,可是偏偏能讀得上書,有些能力的都出自世家。
因此只能在參考者的身份數量上下手,盡量讓寒門學子有往上爬的機會。
即使爬上來的學子可能質量不那麼好,也比世家出來的,更讓皇帝放心。
崔晚棠很能理解得點頭,她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齊戎策盯上你了!”
“他想讓你站隊,站到魏家,四皇子一派,嘶,不能讓他上門!”
她站起身,想去叫方婆子記得堵門。
看向宋彧時,她恨鐵不成鋼道:“你早說呀,叫你昨夜里胡鬧不干正事,那個什麼水瑤是他故意的吧?就是為了找機會勾搭咱們?”
崔晚棠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齊戎策故意借著水瑤惹事,然后再上門來,這樣他們不就成了四皇子一派的了。
宋彧看著娘子繃著的小臉,也站起身,走到崔晚棠面前,湊近她,朝她壓近。
崔晚棠臀部抵在桌邊,抬眼看宋彧,一下沒了囂張氣。
她齜牙,故意狠道:“再看,再看,就吃了你。”
宋彧噗嗤一笑,“好。”
第132章 不帶她玩了
他笑著將崔晚棠摟進懷里,坐到了崔晚棠剛剛坐著的椅子上,解釋道:
“霓裳樓之事是意料之外,齊三郎不會行這辱人之事。”
“只是娘子昨夜問我會不會招惹到魏家,我才道有齊三郎在,便不會。”
“他是很會權衡利弊的人。”
齊戎策在入京前特地去拜訪公孫止,還見了宋彧。
自然是想交好。
他看中了宋彧,雖說那時的宋彧還未考秀才,但他也留了一份情誼。
如今宋彧得了解元,凡是能得解元的,會試之時便不大可能落榜。
因此齊戎策自然是在宋彧入京時便盯上了他。
他不會做讓水瑤勾人的蠢事,只怕如今也是對水瑤不滿。
但估摸著也會借著水瑤之事再來與宋彧敘敘舊。
崔晚棠不解,“可是魏家與咱們家有仇,你怎麼也不可能還和他們交好呀。”
齊戎策娶了宋彧仇人之女,還想勾搭宋彧,那不是傻?
宋彧道:“娘子,有些仇,在權勢利益前是能放下的。”
崔晚棠皺眉,“你不會放下。”
相處這麼久,崔晚棠也明白了,宋彧其實很在乎身邊人,他大抵會隱忍,但絕不會放下。
宋彧溫和笑道:“沒有人能放得下仇怨,但是在無法反擊前,什麼都可以先放下的。”
“娘子,世人都知道謀而后動的道理,但是真正能成功的不會太多。”
“臥薪嘗膽可吞吳,但這中間也要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你說,憑我一人到能復仇之時,需得多久?”
“這段時間內,我能做的也只是隱忍,聽話,做事,產生價值,才能避免被殺。而他要的就是這段時間內我所產生的價值。”
“我這般說,你可明白?”
宋彧盡量同崔晚棠詳細解釋這官場之內的用人之道,讓崔晚棠理解齊戎策的意圖。
崔晚棠低垂下視線,抿著唇梳理,宋彧也沒有打擾她。
她想著,大概就是兩方在心術上的較量。
就像秦玄君扇宋彧巴掌時,他難道想不到宋彧會心懷怨恨,會想殺了自己嗎?
他想得到,但是他還是會用宋彧,因為宋彧好用。
而宋彧在沒有機會反抗時同樣只會隱忍,繼續為秦玄君好好做事。
如今的齊戎策便是秦玄君的心態。
他不在乎宋彧和魏家有沒有什麼殺父之仇,因為宋彧還報不了仇。
且宋彧恨得是他岳父,若是將來宋彧真能動得了他岳父,說不定他還會推波助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