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棠點了點頭。
秦望笙道:“既是如此,就約在會試過后吧,那個時候馬場才會開。”
會試是京城三年一次的大事,每逢此番,許多大型娛樂場地就會暫時歇業。
崔晚棠皺眉:“會試一場三天,要考三場,初九考到十七,時間會不會太長了。萬一阿九受了重傷,沒人去救,失血過多,就差一步……”
秦望笙道:“你以為演連續劇呢,就差一步。要死早死了,沒死也不差這十來天,云家雖然就他一個人,他的部眾也不少,也不知道蘇家妞指著你做什麼。”
他又想到那個暗哨令,更覺得糖糖這莫是拿了主角劇本。
前頭兵谷收了她當弟子,后頭又碰上個不靠譜的望月樓繼承人輕易送出令牌。
將來莫不是要統一大陸當女皇了。
腦子里冒出崔晚棠穿著不合身的龍袍坐在龍椅上傻笑的秦望笙連忙搖了搖頭。
“師父,你在想啥呢?”崔晚棠見秦望笙莫名其妙搖頭,便問道。
秦望笙擺了擺手:“沒事,你不是要約楚綰綰,別忘了給送個帖去。”
*
第三天下午,第一場考完,崔晚棠帶著青桃一道去貢院門口接宋彧。
一見到宋彧出來,崔晚棠就招手喊道:“相公~”
這黏膩的聲音讓候在馬車邊的明一和明三同時打了個寒顫。
就是平常將崔晚棠視若神祇的青桃都瞪大了眼。
出考場的考生們各個面如土色,頹喪著肩膀,耷拉著眼皮,然而聽到崔晚棠這聲音也不由抬眼看了看。
看是哪家小娘子這麼熱情,這麼有辱斯文……
唯有宋彧聽到這聲音勾起了嘴角,相公這稱呼也不錯,倒是比夫君似乎更親昵些。
他走向崔晚棠的方向,崔晚棠立刻跑上前就要來個虎撲,只可惜宋彧退了一步,雙手擋在了身前。
崔晚棠及時剎了車,皺起眉頭。
宋彧竟然會拒絕她了?!!
宋彧見娘子緊抿著唇一臉懵的樣子,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抓過崔晚棠的手捂在掌心,道:“運氣差了點,坐的位置不大好,身上味道不大好聞。”
崔晚棠緩緩瞪大眼,“你坐茅房旁邊了?”
這麼倒霉的嗎?
宋彧無奈:“雖沒有在旁邊,但也隔得不遠。”
考場內門窗緊封,等室溫一上來,著實不好受。
崔晚棠看著宋彧,長嘆了口氣。
唉,宋彧真是配角沒人權,作者可了勁的虐。
她反抽出手拍了拍宋彧:“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相公,辛苦了。”
“嫂子,我才是真的苦。”一句幽幽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夾帶著還有股餿臭味。
崔晚棠轉過頭,便見到一張戴著黑眼圈,眼皮水腫,滿是菜色的臉。
她拉著宋彧退了幾步,道:“哪里來的餓鬼?餿了吧唧的。”
錢子安委屈得垂著兩條手臂,耷拉著肩膀。
“彧哥只是隔得近點,我可是真真坐旁邊了。”
這三天錢子安就沒一天好受過,他委屈道:“希望考官能看在我的卷子帶了味的情況下,酌情批卷。”
崔晚棠幾人都嫌棄得扭曲的臉。
宋彧道:“好了,先回家吧。”
他拉著崔晚棠上了馬車,錢子安則去了旁邊那輛馬車。
明三聞到錢子安身上的怪味,別扭的扭過頭去,錢子安見狀跳腳,道:“明三哥,我不坐馬車了免得熏到青桃,我就坐在外頭和你并座齊驅吧!”
明三面色一變,僵硬著頭看向錢子安。
“錢公子,不必吧......”
“哼!”錢子安挺胸重哼了聲,隨即又耷拉下肩膀:“唉,好餓。”
青桃見狀乖巧道:“錢公子上車吧,主子出門時備了吃食放車上了。”
錢子安眸光一亮,立刻爬上了車,在看到食盒里的軟糯糕點時,吼道:“嫂子,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他在考場里被味熏得都吃不下干糧,出來一呼吸到新鮮空氣就餓了,就是想用淀粉類食物填充自己饑腸轆轆的身體,讓口舌生津。
崔晚棠備的食盒救了他的命啊。
崔晚棠正在給宋彧倒自己用滿滿的愛做的果茶,聽到這聲音手一抖,灑出來了點。
她迷茫得看向宋彧:“他精力還挺足?”
宋彧好笑道:“娘子給他備的吃食想來對他胃口了。”
崔晚棠愣了下,道:“那個是方婆備的。”
她都不知道方婆準備了啥。
宋彧低頭看向桌上的果盤。
崔晚棠道:“這個才是我備的呢,你嚼了三天干糧,先吃點水果補點水分,明天還要考試,也不能吃不好消化的,等回家我給你弄粥喝。”
青桃上車時,明三順著她撩開的簾子看了眼車內,看到了正在被糕點噎得噗嗤噗嗤吐碎屑,眼里卻還閃著的亮晶晶光芒的錢子安。
他嘆了口氣,錢公子可真好滿足,就這呆呆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書讀的好的,會試的名次估計也考不到前頭去,恐會落榜。
他想著錢子安落榜后又聞聽暗戀的女子有婚配,到時候怕是要傷心不已,眼神不由帶了三分同情。
那邊宋彧聽著媳婦的關心心中充滿暖意,面上帶笑,歡愉得忘記了考試的疲憊。
他喝了些果茶,馬車已經在明一驅使下朝前去。
路上,他問崔晚棠:“娘子這三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