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感情一事來解釋,著實牽強。
單說他所了解的圣上,并不是會因為多疑或舍不得帝位而遲遲不立傳位詔書的人,他怕是私下里早擬好了傳位圣旨,且人選當是六皇子。
這份圣旨應當放在親近且信任之人手上,例如季首輔、蘇大將軍、大統領或錦衣衛指揮使手上……
大統領最可能,然而因為大統領的性子,應當可以排除。
至于其他三個……
宋彧抿了下唇。
因為從崔晚棠那得到的雜七雜八的信息太多,宋彧便忍不住盤了好久的劇情,連二人什麼時候收拾好自己上了床都不記得了。
他坐在床上想著想著,便發現有些安靜,低頭一看,才發現崔晚棠已經貼著他睡著了。
宋彧好笑扶額,他因為提前得知了這許多事情,還真是上來了些興奮的情緒。
只是事情太多零星,也琢磨不出什麼,便也滑下身體,進入被窩,同入夢鄉。
第二日一早,隨著嘭得一聲響,船靠岸了。
才靠岸邊,便有鑼鼓聲響,鞭炮齊鳴。
“恭迎新科狀元宋狀元!宋狀元歸鄉了——”
嗓門大的官差一瞅見船上出現了一個長得特別好的男子,就大聲吼道。
秦望笙一眼就掃到停在碼頭的馬車了。
宋彧和糖糖年輕人蜜里調油,起床起的慢,他懶得等就自己先出來透氣了。
眼見碼頭讓了一條道,兩邊人恭敬看著自己,秦望笙還有些不好意思。
他走了兩步,突然聽到有一聲音道:“混賬!冒充宋狀元,來人,拖回衙門!”
李紳下了轎子,看見秦望笙走在歡迎的兩列隊伍中間,臉都青了。
秦望笙背著手,一手抓著折扇,看著衙役朝自己奔來,依舊漫不經心。
等衙役撲來時,幾個動作間,將人都放倒了。
他扇子一開,落在胸前,扇了兩下,露出扇子上的六個大字:天下第一世子。
李紳:……
秦望笙又翻了個扇面:下任漠北王。
眾人:……
錢子安拎著秦望笙的包袱,外加一把劍,叮叮當當往秦望笙的方向跑:“世子!你昨晚是不是又把我買的那個富貴盆當洗腳盆了!”
秦望笙無語:“你一路買那麼多鍋碗瓢盆,你是怕糖糖缺你一口飯嗎?”
“那不一樣,那個富貴盆是流川府的特色盆!”
“沒了富貴盆,你那還有搖錢盆,祈福盆,都是特色。”秦望笙隨意道。
沒見過這麼好忽悠的人,一路走來,老被“特色”兩個字忽悠。
“世子?大膽刁民,竟敢冒充漠北王府世子!”李紳難以置信道。
秦望笙看向李紳,用另一只手叩了叩扇面:“誰說我冒充了,沒看見我這都寫給你看了嗎?”
李紳見秦望笙生的好,有些遲疑,聽聞漠北王府世子生的好相貌。
只是……
漠北王府世子作為人質被留京中,天下官員皆知,圣上怎麼可能允許世子離京。
李紳想了下,還是硬著頭皮道:“來人,抓走這冒充世子的混賬。”
“是!”
就在衙役又要爬起來時,宋彧出現,高聲道:“誰敢冒犯世子殿下!”
秦望笙勾唇一笑,狗官,叫你不干人事,欺負我徒弟徒婿。
第207章 熱情的世子
李紳聽見宋彧的話,整個人都失了神了。
眼前之人當真是漠北王府世子?!
初知此事,李紳的反應不是恐懼,相反,一種極致的歡喜在心中滋生。
漠北王府,那是他這偏遠地方官可觸不可及的存在。
只宋彧的三元及第就已經叫他高興得一整夜不曾眠,此時再聞世子到此地,不由更是興奮。
他真是當夠了這縣令,每日里處理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拿著難以填補家用的俸祿,還要去討好上峰,免得升遷路不平。
早年初上任的激情早就在妻子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埋怨中褪去,他再也不想待在這破地方了。
李紳忙彎腰作揖:“清河縣縣令李紳見過漠北王府世子,恭請世子金安。”
他道:“下官久居江湖,遠離廟堂久矣,不曾見得世子真顏,這才錯對世子,還請世子寬恕。”
聞聽來人真是世子,其他衙役忙都低下頭:“恭請世子金安,請世子寬恕。”
秦望笙眼眸微瞇,隨即含笑道:“無妨,此番圣上允我隨宋狀元出來游玩,來得匆忙,倒出了這場鬧劇。李縣令盡責盡職,也是應該的,且忙自己的就是。”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這都不忘夸下自己。
而且人都這麼說了,沒見過他,所以抓人,估計要手下抓他時就想好說辭了。
這李紳,還真不是個一般的狗官。
秦望笙撇了撇嘴,當真天下烏鴉一般黑,能當官的,沒一個好忽悠的。
周圍盯著秦望笙的人不少,顯然都好奇世子是什麼大人物。
秦望笙扇了扇風便對周遭看熱鬧的百姓們熱情道:“往南來,還真是暖和不少,瞧著有不少人都穿短打了,方初入夏,大家可別冷著了。”
崔晚棠暗道,她師父還真是頗懂得怎麼親近百姓。
秦望笙道:“說起來我長到這二十多歲,也只在漠北和京城待過,此番圣上特許我來這宋狀元的故鄉,清河縣轉轉,我一到這里就覺得,啊,此處當真山好水好人更好,怪道養出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