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戎策忙落了簾子。
算了,左右是戰敗國的公子,北辰王府又是他無需接觸的,倒也不必太過客氣,就趁了自己的心思一回吧。
齊戎策的車子剛走,洛九天就一巴掌拍在洛覺一后腦勺上。
“臭小子,誰叫你又往外頭溜的?!還有,叫你不要把你那臭蝎子帶過來,你非要帶過來,砰砰砰吵誰呢?!”
洛覺一“哎呦”一聲,習慣性抱頭鼠竄,他喊道:“那不是臭蝎子,那是我謝哥!還有,阿叔,你這練的順風耳吧,難不成你是聽到謝哥的呼喚才出來找我的?”
洛九天咳了聲。
等洛覺一回了屋子,才知道洛九天的順風耳怎麼來的了。
屋里的桌子上,同樣擺了個小瓶子,里頭是另一只謝弟。
“王爺和你外祖父求來的,說和你那蝎......謝哥是一母同胞,不會把你給丟了。”
洛覺一趴在桌子前,打開瓶子,里頭爬出來一只碧綠的蝎子。
碧綠小蝎子一直往洛覺一身邊爬,停在桌邊一動不動,似乎在等什麼。
他伸出指頭摸了摸小蝎子,道:“謝小弟,你也來了,真好,我們團聚了。”
他放出自己小葫蘆里的深黑色蝎子,兩只蝎子爬到了一起。
洛覺一笑盈盈看著。
洛九天摸了摸額頭,唉,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做到跟蟲子認兄弟的啊。
嘆過氣后,他拍了拍洛覺一的腦袋:“你方才怎麼那麼看那齊戎策。”
跟見了鬼似的。
洛覺一反應過來,忙坐起來看向洛九天:“阿叔,那個齊戎策,身上被種了蠱。”
“中蠱?”洛九天也十分驚詫。
洛覺一連連點頭,他道:“不止齊戎策,我方才在街上,碰到了不止一個跟他一樣的,跟回到了蠱村一樣。”
不過,他們蠱村里的村民,大多都是自小以身飼蠱,那是和蠱蟲一道長大的,就像他養著謝哥一樣,沒什麼弊端。
京城里的這些人,肯定不像他們。
洛九天皺起眉頭:“你是不是感覺錯了?”
這事以他活了四十幾年的經驗來看,也想不出來合理之處。
洛覺一拍桌:“你可以懷疑我,但是不可以懷疑謝哥!它可是百年不遇的萬蟲之王,不會出錯的!”
至于他自己剛剛懷疑謝哥拉肚子......他忘了。
洛九天瞥了眼在桌上打轉的兩只蝎子,黑蝎子在前,綠蝎子就在后跟著,看著有些蠢。
他搖了搖頭:“不想這些,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要管,這是昭寧自己的事,咱們此行,只要將王爺吩咐的事辦好就是。”
四皇子伴讀,這麼親密的人都身中蠱毒,此事確實嚴重。然而這種事關昭寧皇室的好奇心不是他們這些外朝使臣該有的。
洛覺一乖乖點頭,他知道的,這次來昭寧是很重要的事,他可不能害了北辰王府。
洛九天知道洛覺一在大事上還是聽話的。
若不是洛覺一主動要代表北辰王府出行,那此次領頭人就必定是王爺,然而王爺若是離開王府,只怕王府難安。
好在王府有覺一在。
覺一可真是個好孩子。
他溫和道:“既是如此,你的謝哥就留在理藩院,以后莫要帶出去了。”
“不行,謝哥舍不得離開我!”洛覺一喊道。
洛九天:......
他收回剛剛的話,洛覺一這個混小子!
*
這邊洛覺一帶著他的謝哥,每次在人群里找“嘭嘭嘭”的聲音。
而崔晚棠也帶著大家回到了桃李巷。
然而,叫人無奈的事出來了。
這麼多人,桃李巷住不下。
崔晚棠湊到秦望笙身邊,悄悄道:“師父,我可以去你家住嗎?”
了無動了動耳朵,也咳了聲:“徒兒,為師也想有個自己的清凈院子,好專心禮佛。”
秦望笙嘆了口氣:“要去你們去吧,反正我是不想回去了。”
崔晚棠疑惑得和了無對視。
宋彧溫和道:“娘子,師祖,漠北王應當回京了。”
太后壽誕,該出現的人,都該出現了。
崔晚棠眨了眨眼,她當然知道這點。
她背著手道:“師父,我覺得,那我們更應該去你家住了。”
秦望笙望向她,這蠢徒弟,往火堆里跳什麼。
崔晚棠道:“師父,你都被人刺殺了,刺客都送到京里來了,我身為你的救命恩人,沒有地方住,你難道不應該先帶我回家嗎?”
漠北王那麼一大家子,她師父就一個人,怎麼可以呢?他們也有一大家子,應該待一塊。
當然,讓他師父從王府遷出來是不行的,他師父住了十幾年的地方,憑什麼讓給別人住。
那就讓她帶著大家厚著臉皮當鄉下的窮親戚吧!
宋彧也笑道:“太傅同我說,到了京中,需得去往太傅府,同他入宮面圣。等出了宮,怕是天色也暗了,漠北王府確實離皇宮近。”
圣上曾經應他,愿意圓他一個要求,那麼,他也想住一住王府。
秦望笙看向崔晚棠,不由感動,他家傻徒弟,過去可從沒說過想住王府,這是擔心他一個人回家被欺負。
也不想想他秦望笙活了那麼久,比和他那親爹年紀差不多了,怎麼會被欺負。
不過還是有些眼酸,這閨女,沒白養。
秦望笙展開扇子,依舊是那很囂張的五個字“下任漠北王”,是故意挑釁,亦是向全皇城的人表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