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棠陪著宋彧去貼了膏藥后,便帶著尹素昕和暗洛去到屋外。
尹素昕看了眼還坐著的明一,問道:“他在做什麼?”
暗洛和明三還有些當初一起在清河縣蹲墻頭的情誼在,因此就湊到明三跟前:“他在做什麼?”
明三已經知道老大是被罰了,因此道:“賞月。”
暗洛:“哦~”
他和尹素昕對視一眼,不由發笑,兩個人用口型道:好蠢呀。
崔晚棠抬了個小桌子到院里,又取了炒瓜子來,道:“來來來,我們也來賞月。”
明一:……
屋里。
一身玄黑的云墨與宋彧相對而坐。
他看著宋彧,良久,漫不經心得移開視線。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替你做事?”他語氣淡淡,氣質冷冽。
相較之下,宋彧卻是一派溫和,他笑道:“非是替我做事,是為云公子的家仇。”
云墨望向宋彧,眸若寒星。
宋彧的視線落到那把刀上。
“這把就是炙陽刀吧。”
......
半個時辰后,云墨離開了屋子,崔晚棠則默默進去提醒宋彧撕膏藥。
尹素昕將藥貼帶走,說是過兩日會告知崔晚棠情況。
崔晚棠不由感慨,看樣子,古法也存在什麼類似于化驗的技術。
送走云墨一行人后,宋彧便回了書房,讓崔晚棠先去休息。
崔晚棠合上門前,便見他坐在輿圖之前,一直看著輿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深之時,崔晚棠迷糊間聽見叮鈴聲響,她看見宋彧躺下,喃喃道:“幾時了?”
宋彧將她擁進懷里:“方才丑時三刻。”
崔晚棠應了聲,道:“累了吧,快睡。”
“嗯。”
幾息后,宋彧突然喚道:“娘子。”
“嗯?”
“你怎麼不問我,和云墨說了什麼?”
“不問。”崔晚棠道。
宋彧撫著她的背,有些好奇:“為何不問?”
一直以來,他們二人都是無話不說的,從未有對對方隱瞞的時候。
崔晚棠默了會道:“因為我沒有你的謹慎心,我怕我會無意間說出不該說的話,也怕自己身邊有不該信任的人。”
宋彧尋云墨,左右不過一件事,事關居摘星。
她其實并不明白,明明摘星閣已經出現,宋彧卻說,摘星閣的事就交給她,仿若摘星閣并不重要。
第246章 論炮灰要怎麼蹭主線劇情
宋彧覆在崔晚棠背上的手頓住。
“娘子......”
“我喜歡意想不到的感覺,”崔晚棠打斷了宋彧要脫口而出的話,她貼著宋彧的胸膛,對著跳動的心跳輕聲道:“那樣我會相信在任何危險的時候,宋彧都會記得來救我。”
她不信自己,但是她信宋彧,信這個方才弱冠的男子能破了這個遍布昭寧的局。
宋彧沉默了許久,將她摟緊,喑啞道:“會的。”
北鎮撫司,地牢。
容什靠坐著陰寒的石壁,微抬頭看向墻角,那里有個洞,有光從那處透進來,射在地上。
那是這間牢房里唯一的光亮,也是他最不想靠近的地方。
門傳來吱呀一聲,他垂下視線,歪過頭靠在墻上。
一雙白底皂靴停在眼前,隨即面前落下了一壺酒及一個碗,那靴子轉過身,往后行了幾步,盤坐了下來。
容什抬眼看了下謝然,便見他拎著另一壺酒,一只手撐在身后,徑自將酒往喉嚨里灌。
剔透的酒液順著唇角落下,劃過脖子,浸濕前襟。
謝然放下酒壺,看著容什。
明明一身血污,頭發散亂成一縷縷,狼狽異常,渾身傷口怕是連動彈一下都疼痛萬分,卻依舊要移到角落坐著。
謝然道:“容什,你是為了什麼入了摘星閣?”
容什默不作聲。
謝然也不在意。
他自顧自道:“我入摘星閣有十七年了,十七年,一直坐到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錦衣衛指揮使,正三品官,深受帝王信任,百官畏懼,凡所見之人皆都對我恭敬幾分。”
容什看向他。
謝然道:“你是不是想問我,這麼好的日子不過,為何要入摘星閣,要種可以奪命的蠱毒?”
容什“呲”了聲:“我不想問,你很聒噪。”
謝然失笑:“同齊戎策說的,你還真是討人厭的很。”
容什漫不經心看向他,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格外妖冶:“這話我愛聽。”
他扯了下唇角,牽動著臉頰上的燒傷,分外唬人。
謝然撇了撇嘴,提酒自飲,他還真是自作自受,來找容什說話。
“過兩日,另有人會來審你。”
容什無所謂別過頭靠著墻,轉著從地上抓著的草桿,即使草桿刺得失了指甲的手指痛得很,也沒有放開。
謝然道:“是宋彧,你大概認識?他如今是六品編纂,也是圣上跟前的紅人。”
容什轉動著草桿的動作不由停下。
謝然看著他:“你自己琢磨著說話吧。”
容什沒有應話,繼續轉著草桿。
謝然站起身,收走容什跟前的酒,朝著外頭走去,拉開門的時候,他突然問道:“你聽說過禾農這個地方嗎?”
容什望向他的背影,黑色的飛魚服上金絲織成花紋,他默了下,到底沒有說話。
門被合上,謝然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門外。
*
六羨品茗居。
崔晚棠直盯著眼前憔悴許多的姑娘,心疼道:“大將軍府少了你吃的喝的嗎?怎麼瘦了這麼多?”
蘇曼容無奈笑道:“棠兒,大伯待我極好,莫要這般說。”
崔晚棠抿了抿唇:“那既然不是餓的,那大概就是,為伊消得人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