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應當是不會出現的。
然而下人卻說,帶他們去正堂候著。
宋彧搖了搖頭,他牽住崔晚棠的手,輕聲道:“莫怕。”
崔晚棠微怔,隨即笑挽住宋彧的手臂,將頭靠在他胳膊上道:“有你在,我天不怕地不怕。”
她知道宋彧是想到了自己初穿這個世界時,對他的畏懼。
而當時的宋彧,在崔晚棠的認知里,不過是反派的一個手下罷了。
所以宋彧便覺得崔晚棠如今會更害怕秦玄君。
宋彧聞言,轉頭看向崔晚棠,笑著伸手,將她鬢角的發撩至耳后。
不遠處,一高大男子望著二人。
他的視線落在崔晚棠面上,漸漸出神。
……
“莫怕。”
“嗯,有你在,我就天不怕地不怕。”
“武念,有沒有人和你說,你笑的很蠢。”
“嗯,有。”
“誰?”
“你。”
……
“王爺,可是要去請世子來?”下人的聲音傳入耳中。
秦玄君閉上眼又睜開,眼中又是一片淡漠。
他又看了眼宋彧二人,淡淡道:“估摸著他也不想見我,一會將這二人直接帶去他院里就是。”
下人應是。
等崔晚棠二人進了正堂時,沒過多久,秦玄君便出現在了堂廳。
他如今五十幾的年紀,早已沒了年輕時的俊容。
然而一身玄色,依舊是身形修長,且一雙眼睛眼神凌厲又帶著讓人不敢直視的淡漠,威嚴之氣過人,足可見年輕時的風姿。
“下官宋彧(霽月)拜見王爺。”宋彧夫妻齊齊行禮。
“嗯,”秦玄君應了聲,走到上首坐下,取過茶盞,掀蓋撇沫,“坐。”
“謝王爺。”二人坐下。
崔晚棠想看秦玄君,又不敢,因為會失禮。
面對招惹不起又摸不清性子的人,她最好還是降低存在感,別自己搭進去了,還連累別人。
她微低著頭,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宋彧,心中喜歡,便忍不住唇角微勾,再沒有不安。
這種感覺就像,在課堂上,老師在上課,而她走神,忍不住偷偷看一眼喜歡的人……
只一眼,便心生歡喜。
秦玄君坐在上首,自是注意到了崔晚棠的舉動。
他本是想見一下宋彧,他知道宋彧是鳳青梧的孩子,鳳青梧唯一的孩子,所以才想見見。
卻不想,注意力從方才起就一直被崔晚棠吸引走。
他不是第一次見崔晚棠,前日圣旨,便見了一次,也并沒多注意這姑娘。
只是這次,從方才游廊遇見起,便總讓他失神。
手中的茶泡的苦了,他抿了口便放下茶杯,看向宋彧。
還真是,和鳳青梧有些像,只是神態,卻是像易九游。
他心中嘲諷。
“宋彧,是嗎?”秦玄君語氣冷淡。
崔晚棠不由擔心,畢竟書里秦玄君就打過宋彧。
宋彧倒也不慌張,他起身作揖道:“下官宋彧,泊林省西林府清河縣人,見過王爺。”
崔晚棠見宋彧都起來了,忙蹦跶起來,跟著福身。
她蹦起來的時候,因為慌張,沒控制住,屁股推了下椅子,于是椅子跟著朝后去,發出拖地的“吱呀”聲。
堂內寂靜。
秦玄君的視線落到了崔晚棠身上。
崔晚棠唰得來了個大紅臉。救命,尷尬了。
她正要開口賠禮,秦玄君卻不在意,只道:“坐著吧。”
宋彧看向崔晚棠,面露擔憂,崔晚棠忙朝他搖頭。
秦玄君蹙眉:“霽月縣主很怕我?我比圣上可怕?”
崔晚棠頓時傻眼了。
你這話說的,拿你跟皇帝比,讓她怎麼應?!
宋彧剛要開口,秦玄君卻道:“嘴長在誰身上,就誰說,不然用不到的東西,去了就是。”
崔晚棠:……
為了保住自己的嘴,崔晚棠只好卯足了力氣拍馬屁:“我不是怕王爺,我是覺得王爺很威武帥氣,所以不敢直視。我聽世子說,王爺風姿綽約,所以才有他的英俊瀟灑,今日一見,果真是親親的父子……”
秦望笙還真說過幾次,他渣爹長得好,他最滿意他渣爹的就是那張臉。
秦玄君看著崔晚棠,呵了聲。
“行了,一個姑娘家,這麼聒噪。坐著吧。”
崔晚棠抬眼看他,見他果真沒有追究的意思,松了口氣,又坐了回去。
唉,她當初怎麼想的,想跟秦玄君作對,有些人,氣勢上就把你壓的死死的。
好氣,她怎麼這麼慫。
宋彧看了眼娘子,也是心疼。
他倒是習慣面對貴人,無論是皇上還是王爺,都要低著頭就是。
秦玄君逗了下崔晚棠,便又看向宋彧:“公孫止死了?”
宋彧也不震驚。
他知道死亡谷背靠秦玄君,當初崔晚棠被押公堂,宿丘出示的令牌就是漠北王府的。
他道:“先生身體越來越差,一月前離開了村子,如今宿丘未歸,先生狀況如何,下官也不知曉。”
秦玄君的手指叩著桌面,看著宋彧:“他教了你兩年,你學了他幾分?”
宋彧:“先生博學,下官差之遠矣。”
“呲,”秦玄君發出了聲不屑,“沒用。”
崔晚棠聞言,頓時起了惱意。
只是也只敢握緊拳頭。
宋彧照舊垂著眉眼,只溫和道:“下官必將自勉,上下而求索。”
秦玄君看向宋彧,那張肖似鳳青梧的臉叫他有些心軟,但想到這是易九游的兒子,又不由更樂意看他卑躬屈膝的模樣。
他道:“聽說,你現在是圣上面前的紅人?”
“下官感念圣恩。”
“你昨日入宮,圣上和你說了什麼?”秦玄君的話越來越囂張,全不將皇帝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