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陵:“若不然將她……”
“不必,”諸葛半雪垂下視線,取過書,“就按她想的走,如今她所為還無涉大局,便莫要打草驚蛇,何況她身邊多了個霍燼,你只注意著她就好。”
陸陵點頭應是。
……
崔晚棠想不到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在旁人的掌控中,左右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被越李國的侍女送走后,她便帶著一行人去了大宗使臣所在院落。
大宗使臣是名中年人,面上始終含笑,瞧著十分和氣。
此地院落倒是和越李國郡主所在院落布局差不離,都是幽靜的小院,有花有草,有桌有凳,住著挺舒適。
院里除了招待他們的使臣代表,中年人古川外,還有許多侍衛以及其他同行的臣子。
雖然院里的人看起來都禁不住她一頓揍,都是文臣或有點武功的普通人。
但是崔晚棠從坐下來時就覺得有點瘆得慌。
就好像暗地里藏了條毒蛇,在絲絲吐舌。
第262章 錦囊
崔晚棠不禁微皺了下眉頭,隨即坐下,開口道:“首先謝過古先生接受采訪。”
中年人名古川,是大宗朝內一個出了名的文人,在昭寧也是頗有名氣的。
古川含笑道:“霽月縣主客氣,既是昭寧皇帝旨意,我等自然配合。”
崔晚棠蹙眉,這古川將采訪一事說成朝廷旨意,倒有指責昭寧逼迫使臣的意思在。
董小刀等人也聽出意思。
錢子安問道:“不知古先生可知昨日漠北王府發生的事?”
他指著若是古川回答知道,那他就說:你都對王府的事感興趣,那大家對大宗的事也同樣感興趣,總不能你只興聽不興說吧。
卻不想古川道:“父子私事,卻鬧得滿城皆知,聽聞此事還是應了世子的首肯才傳了出來,世子此行……”
他嘆了口氣,搖頭道:“確實是失了為人子的本分。”
錢子安怔愣,眼前人竟然這麼難纏。
不愧是能言善辯的使臣。
崔晚棠也是抿唇。
她握了握拳頭,又嘆氣,這個古川故意說話這麼刺,說不定就是激她打他。
她這個縣主才當了兩三天,若打了他國使臣,怕是撤了封號都是輕的。
想到這,崔晚棠豎掌對古川道:“稍后。”
古川看著眼前白皙的手掌,呆愣點頭:“請便。”
這是什麼禮儀?
崔晚棠默默得背過身,扯過背著的小挎包。
小挎包是阿妗做的,上頭還有可愛的毛茸茸的小貓。
崔晚棠打開小挎包,看著里頭放著的錦囊。
這是出門前宋彧給她的,說是如果有為難的地方,就取個出來看看。
她現在就挺為難的,古川畢竟是出了名的文人,她怎麼可能說得過讀書人,只怕多開口強辯,反而落了下風。
到時候古川只要讓人照實記下,反而是讓她把昭寧臉丟盡了。
她倒是有想著怎麼應付古川,只是不怎麼敢。
因此只能去看宋彧怎麼說。
她記得錦囊有三個。
越李國就拿藍色,大宗就拿黃色,羌國就拿綠色。
宋彧之所以費心力給錦囊,而不是直接和崔晚棠說,是因為宋彧自來不會干涉崔晚棠做什麼,任憑崔晚棠獨自成長。
而錦囊的用處,只是宋彧想同他家娘子說:他隨時都在。
即使他真的沒空。
崔晚棠心里甜甜的。
越李國的那個她用不到了。
大宗的倒是可以用上。
她打開錦囊,抽出紙條,上頭字跡端正,清雋好看,就仿佛看到了身姿挺雋的宋彧。
字云:
秀才遇到兵。
娘子我想你。
崔晚棠眼前一亮,偷偷笑了起來。
怎麼辦?宋彧好可愛。
旁邊一個實習記者眼尖瞄到了這一幕,默默記了下來,暗道:這宋大人是真寵夫人啊。
若干年后,這位仁兄寫了本宋崔傳,甜膩了諸多讀者,自己也出了名,當然,這是后話,現在他還是苦哈哈的打工人。
崔晚棠將紙條細心疊好,放回錦囊,又悄悄握了握,心里開心,開心于自己想的和宋彧的一樣。
只是宋彧的肯定給了她信心。
她這才轉過身,抬起下巴看著古川。
文人是吧。
她崔晚棠自來走的都不是文人的路子了,干嘛非要跟文人打嘴炮。
就算不動拳頭不說臟話,她還不能端著架子囂張嗎?
所謂先禮后兵,禮儀她給了,對方不接,那就別怪她彪了。
反正宋彧的意思是,可以不講理。
“古先生說我們昭寧的世子怎麼了?不如再說一遍?來,兄弟們,咱們一字字都記好了,給咱們昭寧百姓看看。”
她并不強辯古川說的世子所為不妥的話,只著重咬重了“昭寧的”三個字,直勾勾盯著古川。
與此同時她手也猛地拍在桌上,嘩得石桌碎了半張。
石灰粉散開,古川又不好退,只能捂著袖口咳嗽。同時心里委屈,這女子怎麼這般粗俗,他諸多辯論都還未訴之于口。
崔晚棠忙抬起手,朝古川笑笑:“呀,古先生見諒。我朝圣上之所以封我為縣主,也是看中了本縣主武學精湛,氣壯山河,能展昭寧大國風范,要麼怎麼派我來接觸眾位使臣呢。”
“當然,我還是粗學了規矩禮儀的,就是書讀得少,很多話也聽不懂,畢竟咱們這些對話本就是記下來給老百姓看的,”她看著古川,收了笑淡淡道:“方才古先生說的什麼?世子沒有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