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所說,令林家重啟古時的驚鴻宴,小姐以林家名額入宴,此事確實可行。”
蘇曼容有些疲憊得看他。
“既是如此,你為何要阻止我,非要自己去,你明知道,由我去接觸林錦更合適。”
她氣得是,都要到西川了,云墨竟然還要藏著她,不讓她出面。
云墨聞言沉默了下。
“林錦,俊美,才華橫溢,主子生前,曾有意為小姐與林公子定親,且,林公子直至如今還未成親,還來信至望月樓,問過小姐。”
那封信,他扣下了。
所以他沒多說,因為這次他確實生了點私心。
蘇曼容先是詫異,隨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所以阿九是吃味了?”
她還以為云墨是覺得自己做不到收服林家,因此才不叫她去見林錦。
云墨低低應了聲。
“嗯。”
或許小姐不記得,可他卻是記得。
他初入蘇宅時,見到小姑娘和小公子坐在一道看書,兩家大人則是在一旁夸贊,而他站在院門口,只因為駐足多看了漂亮的小姑娘一眼,就被下人呵斥。
他至今還記得下人的那句話:“仆人就要有仆人的規矩,小姐是你配看的?當心挖了你的眼。”
他的手松了些。
蘇曼容卻是反撲了上來,開心得壓在他身上。
“阿九,我好喜歡你,從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你。”
她家阿九竟然都會吃味了。
那個總是一個人待著,背著刀站在陰影處,避著她不理她的少年,后來突然就長成了冷峻卻又總是想方設法滿足她一切的成年男子,長成了她最在意又最親的人。
她小聲道:“這麼晚了,都要第二日了,我想,再親近你一次。”
云墨心跳得厲害,他看著面前極美的容顏,眸光輕柔。
“屬下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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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從山上逃出來的,在那里被困了很久,不知日月,”宋靳望向正在獨自吃飯的寧溪南,緩緩道。
那天,他是追著頭野豬入林的,那樣一頭野豬,若能打下,好歹能叫弟弟妹妹補補身體。
隨后見到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他隱約記得,幼年時,那人曾去到家中和祖父說過話。
見野豬追著那人去,他自是跟上。
不想卻叫撲出來的猛虎啃去了手臂。
昏迷前,他隱約聽到了有人道:“先留在這,以后再處置。”
他被困在一座小屋里,鐵鏈像栓狗一樣拴著他。
外頭總有兩個個子很高的人守著他,但從不與他說話。
直到有一日,他發了高燒,陸云妮被帶來。
那時候他才隱約明白,陸家村不對勁。
陸云妮見他的時候總是哭得很厲害。
他求陸云妮放了自己,陸云妮只道:“我阿公的命在他們手上,我沒有辦法。”
直到有一日,外頭的人突然離開,陸云妮恰好偷溜上山,趁機用石頭砸開了鐵鏈。
所以他手腳上一直帶著鐐銬。
宋靳看著左手腕上還留著的淤痕:“當時并不知曉那些是什麼人,又擔心那些人會追來殺人滅口,便不敢回家。”
他跟著陸云妮下山后,陸云妮便讓他離開。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但是除了阿公,村里其他人也聽他們的話,唯有裝作不知才能活著,你……還是離開吧。”
宋靳能看出陸云妮的痛苦,但他自己亦是崩潰。
他失了右手,手和腳又都是鐐銬,怎敢出現在家人面前。
在看到自己的墓后,他還是選擇了離開。
若是不走,他怕那些人回來后尋到家里去,傷了弟妹。
因此和陸云妮告別后便離開了陸家村。
那段時間,宋靳也不敢正大光明出現在外頭,只能獨自走山路,林路,去找能替他破去鐐銬的人。
中間出了點事,重傷倒下時,遇到了一個用左手刀的老人,幫了他一把。
休養后,他求著老人教他習左手刀。
于是日日練,一刻不停得練,練著左手吃飯,勞作,漸漸也能自力更生,再后來便能練刀。
老人也非將畢生所學傳給他。
后老人去世后,便叫他去京城找一個叫董修為的師兄,讓師兄給他配了把趁手的悍刀,并告知師兄,師父去北方會厲害的刀客了,讓師兄不要掛念,也不要寫信回谷里找他了。
這中間,宋靳回了一次家里,那時候宋彧都搬去縣里住了,一家子和樂,他便也沒有出現。
直接去了京城,完成師父的遺愿。
在京城,他無意間遇見了那個高個子,于是便跟著,發現其居住在順天府尹家中。
對方也發現了他出現在京城,便動了殺機。
宋靳知道宋彧在京城,弟弟考上了舉人,生活不錯,所以就幫了一把,救了暗洛。
再往后,他殺了那個高個子,便徹底陷入了被追殺中……
于是就被寧溪南撿尸了。
寧溪南嘆氣。
還真是難說的緣分。
她看著赤裸著上半身,面色俊郎的男子,吸溜著面條,便見男子喉嚨咕咚一下,肚子也傳出古怪的聲音。
宋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倒有些像放大版的小霖兒,眉目爽朗,笑起來眼睛彎彎,臥蠶跟著彎著,有些可愛。
她默不作聲,吃完了面。
才道:“你同我先去西北,待送了信給糖糖他們,你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