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靳能倒在草叢里,顯然確實有人想殺了他。
必然不只是因為宋靳所說的那麼簡單,他定然掌握了什麼東西,才不敢回宋家,反而逃的遠遠的。
如果任由宋靳離開,只怕路上又要出事,那就是她的罪過了。
宋靳點頭應好。
他跟眼前這姑娘也相處了幾日,知道寧溪南不愛說話,如果他現在委婉推拒一聲:“那太麻煩你了,還是不用了。”
他相信寧溪南肯定會應一句:“確實麻煩,那算了。”
嗯,很實在。
宋靳無奈笑了下,直言道:“請問,我可以,吃一碗面嗎?”
寧溪南看看他,點了點頭,去端面了。
宋靳好笑,他看向外頭,又是無奈,如果他問寧溪南,可不可以給他弄套衣裳,會不會稍顯流氓。
但……
他看向角落里的碎布,那個怎麼也遮不住啊……
第400章 返老還童
再說西南,話說西南這一塊,當初屬于楊家的轄地,一共占據了三省十四府。
這里除楊家這個老牌大世家外,還有四個也算出名的大世家,以及十數個小世家。
因著當年西南王領兵北上時,西南各家都是出了力的,所以新朝建立后,西南這一片便成了少有的沒有打壓世家的地界。
陳景是陳家的最新一任家主,一張國字臉,五官端的是濃眉大眼,又身材高大,略抬眼皮時便是氣勢凌人。
一月前。
陳景快步走入胥凌堂,堂內已有十來個人坐著,正各自飲茶或看手頭的報紙,或閉目遐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上首歪坐著一年輕男子,瞧著年歲不大,只穿了身寬袖道袍,頭上挽了個道髻,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叩擊著桌面。
其他人偶爾看向他時,眸底都帶了絲貪婪。
陳景進到堂里,便高聲道:“陳某來遲,讓各位久等了。”
眾人皆是沒有應他,只各自停了手頭的事,將目光投向了上首的男子。
男子略一抬眼,眸光是歷經歲月滄桑的淡漠。
“陳家主坐吧。”
待陳景坐下,男子視線瞥過門口,于是堂內的下人皆都退出去,并合上了門。
沉默之時,陳景便先行開口:“那就我先來吧。”
“寧程陽確實收下了我送去的金銀,但他三日前,殺了指揮同知鄭友。”
他話說完時,便有粗獷的聲音道:“這王八蛋,黑吃黑啊!”
陳景面上也是閃過殺氣。
這寧程陽是西北都司的都指揮使,管西北區域的民政軍政,他們這些年倒是替換了不少西北地方官,也收買了不少人,甚至話說大一點,西北大半地域他們都盡在掌握。
但,他們動不了兵。
因為掌印的是寧程陽。
陳景道:“寧程陽這邊確實不好動,不過我雇了天字號殺手,若能將其殺死,屆時西北大亂,亦有可乘之機。”
他轉頭看向上首的人。
那人默不作聲,于是便有另一人收起報紙道:“這個東西,大家應當都看到了吧?”
“先前提及,我等借著匡扶正統的名義入京,但瞧這報紙,皇帝對這宋彧的妻子倒是很不錯,只怕宋彧亦是倒戈了皇室,別到時候打了我們的臉。”
“鳳家上下還在我們手上,再者叫他當皇帝,他還能有不樂意的?”
“管他打不打臉,咱們能打掉皇室,分地為王就行,什麼名頭,有甚重要的。”
“怎麼不重要,一個好的名頭,能征得上兵,再者,你不尋個好名頭,叫那其他地方的世家知道了咱們的意思,參上一腳,到時候,咱們怕是分的東西要少幾成。”
……
底下的幾人互相吵鬧,上頭的人卻是闔眼不語。
良久,待的眾人都安靜了,他才緩緩道:“先頭的討伐檄文,便以前朝名義,令鳳家家主下發天下,若見勢不好,再用去帝還世家的檄文,先取皇室,至于天下如何分,西南既然已擰作一股繩,便什麼都少不了在座各位。”
他又定論了幾件事,便令諸人都退下。
只陳景留了下來。
陳景看向他的眸色帶了些憧敬。
“老師,先是沈師送的糧被蘇重陽截獲,再是姬野他們去京城抓崔晚棠而沒了音訊,霍燼再度出現,而如今京城內布防又被毀了大半,雖說這些如今于我們的大事并無影響,可我心里卻還是有些不安。”
眼前的男子,既是如今西南新任西南王的軍師,也是教導陳景長大的先生,居摘星。
數十年前,居摘星助力易室登臺。
隨后便隱居不見。
而多年后,這位年輕的男子出現在了西南,入府教導他。
直到男子游說各家,大家才知曉,這位看著不過弱冠的男子,竟是應當年近古稀的居摘星。
據居摘星對陳景所說,當年他被禧元后重傷后,通過占卜,尋到了救命的源地,一座上古傳下的古墓。
他在墓室中意外所得一顆丹,吞服后沉睡數載,不僅從此性命無憂,還返老還童,且一年比一年年輕,時到如今看著已不足弱冠。
此丹確實玄妙,但這樣逐年年輕的作用也叫人驚恐。
居摘星對于陳景擔憂的話語卻是平靜。
“斗轉星移,事無定數,只顧好眼前便是。”
他道:“下個月,強攻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