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棠問道:“此事可曾上報朝廷?”
那官員啞了聲,不好意思笑笑,他官位低,哪里知道這事。
崔晚棠再問他人,便有一位高的答道:“將軍若想知道此事,還得去問昌運府的知府,孫巡撫這一月都住在昌運府,我們也只是聽說了失蹤的事,若有上報,那必然也該是昌運府知府寫了奏折報上去。”
崔晚棠點頭。
看樣子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她掃視過眾官員,知道大概都是對她不滿的,不過她倒也不在意。
此次她確實管不到西川內政,待宋彧來后,如何和這些官員們打交道,想來宋彧會更擅長。
于是她只提了軍隊駐扎,疏散西川與安慶交界處附近百姓并加以安撫的事,便讓眾人都回去了。
隨即對彌河道:“往上把那個永城知府帶過來。”
“是。”
入夜。
崔晚棠對月練劍,聽到腳步聲便停了下來。
隨即便見日里的那個抬頭的官員又出現了。
小官恭敬道:“下官見過霽月將軍。”
崔晚棠上下打量他。
彌河說,這個官員叫趙行,是永城下轄縣的一個縣太爺苦熬資歷熬到知府這個位置上的。
但永城是個窮地方,也沒人想來這里做知府。
因此這里的知府,官階還不如上品縣的縣令高。
崔晚棠開門見山道:“你可有話要對我說?”
趙行臉上神情變換,最終還是跪了下來。
“求將軍給巡撫大人作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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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宴是類似于世家里,嫡系比較風采的一種賽事。
這個賽事可以凸顯出一個世家對子女后代的教養。
在舊時,驚鴻宴的結果也是評選一個世家等級的標準之一。
通常都是由世家嫡女出賽。
比的并不是琴棋書畫等才藝,而是其他幾項。
一比容貌,二比風姿,三比鑒賞能力,四比心算,五比禮儀……
這也是為何曼容敢提出參加驚鴻宴的原因。
一場驚鴻宴直接叫她重回世家視野,被西川各世家尊稱一聲大小姐。
今日的世家夜宴,是驚鴻宴后,蘇曼容第一次舉辦的宴席。
來的都是各家嫡出的公子小姐。
待人都落座后,蘇曼容才壓軸出現。
一襲金絲線縫制的裙裳光彩奪目,滿頭珠釵更是璀璨,但這些都壓不住那張傾城容顏。
這通身的富貴與氣派,在場卻是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
席間有一女子幾乎要咬碎銀牙。
“在外流浪的孤女,哪來的這麼多錢財!”
柳青媛原以為驚鴻宴上那一身行頭,就是蘇曼容花了所有的錢財置辦的,不想今日竟還能見著這般美的身姿。
上次那巧奪天工的紅瑪瑙頭飾叫她喜極了紅色,于是今日夜宴她花了大價錢特地置辦了身紅色的行頭,想壓過在場所有人去,卻不想蘇曼容今日這身白金相交的顏色,竟是那般貴氣,宛若天上的女神官,叫人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柳青媛嫉妒到眼睛都紅了。
“要我說,定是林錦哥哥給她掏的腰包,不要臉的狐貍精,慣會靠男人,你說是不是,淑瑩。”
她急于向身邊的姐妹求一點認同感,不想隔壁沒有回應。
轉過身,便見女子的視線一直落在不遠處的角落。
柳青媛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便見那里站著一道宛若雪中勁松般冷冽的身影。
她又喚了姐妹一聲:“淑瑩?你有沒有聽我說話?看他做什麼?”
“嗯?沒什麼……”齊淑英回過神,便伸手去取桌上的小杯,抿了口果酒。
柳青媛沒看出什麼異樣,便又惡意揣測了蘇曼容兩句。
齊淑英卻是放下杯子道:“有望月樓在后頭撐著,怎麼可能會缺銀子。”
望月樓的生意遍布天下,只怕都不知錢財幾何。
柳青媛聞言便也看向角落里的男子,見其目光一直是落在蘇曼容身上,心里又是不滿。
“再有錢也不過是奴仆罷了。”
她嘁了聲。
齊淑英看了她一眼,輕嘆道:“今時不同往日,過去世家為尊,主便是主,仆便是仆,便是主子為乞丐,仆人為地主,仆見了主子也得跪著。可現今,天下只有一個主子了,若非如此,云容二家,怎會將望月樓經營到這般地步。”
“你可別說這些,我不愛聽,”柳青媛有些犯惱,又是撇嘴:“你沒有看西南發的檄文嗎?反正我是站西南王的。”
她道:“我自小便聽爹爹說,過去還是世家做主的時候,在自己家的地盤,我們想打誰打誰,想殺誰殺誰。你知道嗎?過去還有虎牢的游戲,就是把仆人和老虎關到一處,看他們撕咬,仆人就是仆人,世世代代都是仆人,賤命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可如今到了我這輩了,是一點福都沒有享到,”柳青媛說到這還十分委屈,“不過是打死了個丫鬟,竟然還能叫她家里頭人告到官府上,多管閑事的什麼巡撫,還來我家查,你說可不可笑?什麼東西。”
“真希望西南王趕緊往西川打,那些個賤蹄子,回頭就全丟去喂老虎。”
柳青媛說完,眼神興奮,頗有些迫不及待。
齊淑英卻是微蹙眉頭:“孫仁義的失蹤,是你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