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使得青嶺桑帛對送來的馬添了信心。
他再接再厲,又加了批盧蒙送到的兵馬,又小贏了場。
三輪試探,讓他確定了昭寧買來的這批馬很強。
就在這時,他掛出了止戰牌。
數日后,盧蒙將馬匹都運給了青嶺,桑帛出軍一半,不想昭寧不戰而降,退守城中,等待援軍。
桑帛更是信心爆棚,直接集結全軍,大軍出擊。
這一日,崔晚棠站在城樓上,看著底下密密麻麻罵戰的騎兵。
腦子里卻是回憶起當日馬賽,載著楚綰綰瘋狂奔跑的那匹烈馬。
青嶺將領在城下,騎著馬來回踏動,笑得猙獰:“奉勸爾等乖乖投降,莫要等我軍入到城中,屠盡城民。”
“可惜今日不曾起風,不然我們也要用火屠城了哈哈。”
“那個什麼女將軍,你要是現在開城門,說不定我們還會憐香惜玉……”
青嶺大軍的猥瑣笑聲震耳欲聾。
崔晚棠卻是一點也不在意。
她搬了個椅子坐著,一旁是跪著的容醒。
“那些馬,什麼時候發作?”
“什麼?”容醒怔住,抬眼看向崔晚棠,卻只能見著支著腮的側臉。
崔晚棠也不看他,又道:“你父親說,這容家的御馬術,其實就是一種馬毒,只有容家家主知曉的,使馬狂躁的毒。之所以外界傳容家會御馬術,是因為容家先祖養馬出身,自有一套養馬的本事,養出來的馬,較其他馬夫養的更健碩精神,”
“當然,也并非沒有例外,總有幾個人,天生與馬親和,能控制所有烈馬,比如你,天賦異稟。”
容醒笑道:“這種家族隱秘,我父親竟也同人說了。”
崔晚棠道:“你之所以沒跟著水云柔離開,是因為,你可以解馬毒?你想叫我們幫你解蠱。”
容醒沉默了一瞬。
隨即開口道:“既然將軍知道了,那容某便不瞞著,容某愿為朝廷效犬馬之勞。”
崔晚棠側過頭看向他。
面無血色的肌膚,比起上次見,唇上已經蓄了點胡須,鼻子很高,一雙眼,眼尾微微下唇,像好人。
她面色平靜道:“可是你背叛了朝廷,暗度陳倉來了西川。”
容醒低垂著眉眼:“但容某并未有侵害朝廷之舉,何況容某不止能解了那七萬馬的馬毒,更有御馬的能力,此次西南之戰,若有容某在,想來能給騎兵多三成勝率。”
他語氣不疾不徐,也不驕傲。
第436章 青嶺大捷(下)
崔晚棠點頭:“既然如此,你便是跟著水云柔去居摘星那,也大有可為,為什麼要留下來?”
容醒眸光微動,為什麼,自然是他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要是離開,只怕下一刻就得死。
他道:“其一是身上的蠱,其二是我聽聞了西南屠城之事心寒,其三,容家上下數百口人在京城,馬場更是有上千馬仆,我若是真出現在西南,只怕這些人,都會因為我送命!”
容醒說的義正言辭,大義凜然,倒真像是個忠臣。
事實上,自容醒出現以來,他確實沒做什麼對他們不利的事。
但崔晚棠看這人,就是各種不舒服。
她又問道:“那些馬,什麼時候發作?”
容醒聽這句話,以為是崔晚棠已經應下他投誠之事,內心狂喜。
畢竟容家七萬馬需要解毒,且他確實是有能力,可用之人。
因此誠懇道:“輕動沒事,但一旦開始受驚,一個時辰后便會癲狂,居摘星知曉這些馬西南得不到,所以讓我給馬都動了手腳,待這些馬送到前線去,我軍自會損傷慘重。”
崔晚棠看向容醒。
容醒笑道:“將軍也沒想到居摘星這麼狠吧,七萬馬,得不到就全毀掉,畢竟是能下令屠城的人。”
崔晚棠看向城下的兵馬,點了點頭。
“是挺舍得。”
容醒接著道:“我給馬料里都加了能不叫它們興奮的草料,所以只有在打仗時,才會叫它們受驚。”
崔晚棠這才明白,原來手段已經下了,那就用不上容醒了。
她突然嘆道:“容什恨透了你,但是他為什麼不自己殺了你?”
容醒微屏了下呼吸,有些不安,為何崔晚棠會提容什,莫不是有關系?
可容什與朝廷,亦是敵對,何況,按照容什的性子,怕是死都不會屈服朝廷,更只會惹人生厭。
他只能應道:“小什是我帶大的,于他來說,我如父如母,餓了病了皆是我照顧……”
所以才會恨他卻又不舍得他。
城下青嶺軍,不少馬匹開始晃著腦袋躁動嘶鳴。
只是瘋狂的青嶺軍因為興奮,反而還未察覺。
崔晚棠留意到了這點,不再聽容醒說話,她驟然起身,看向城下大軍,聲音夾雜著內力道:“放牛!”
不一會,城門驟開,尾巴點了鞭炮的牛群瘋了一樣往外沖。
一大塊紅布包著石頭被投射而出,覆蓋青嶺軍上頭。
牛群沖擊青嶺軍。
青嶺軍先是驚慌,隨后便派出高手斬牛。
動作越來越劇烈,奔跑碰撞越來越多……
正當此時,馬群開始長鳴,尖叫聲亦是響起,打頭辱罵崔晚棠的將領沒抓住韁繩,突然跌下馬。
沒等他爬起來,后頭的馬群就瘋了。
踩踏過去。
“啊——”
瘋掉的馬越來越多。
將領活生生被踩作血泥。
可怕的血色暈染沙場,這是一場屬于戰馬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