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司寒的瞳孔在劇烈收縮著。
他剛才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無窮無盡的殺氣,看到了深刻入骨的恨意,那樣的仇恨,比這世上任何一種恨都要來得濃郁。
他下意識踱步朝外面走去。
皮鞋踩在地上的血跡上,他的心莫名的疼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竟然聽到了兩個孩子在喊他爸爸。
‘爸爸,疼’
‘爸爸,你為什麼要殺死我們’
一聲聲的控訴,猶如利刃般插在戰司寒的心臟上,疼到窒息。
外面一片雪白,云汐摔倒在了雪地里,身上的鮮血染紅了整片的積雪,觸目驚心。
她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機械般的往外爬著。
這世上,她只有唯一的一個牽掛。
即便見不到女兒,她也不要待在這片煉獄里。
慢慢地,她爬到了公館門口,而身后蜿蜒著一條長長的血路。
看著眼前緊閉的雕花大門,她無聲的慘笑了起來。
這一扇門,將她的一生都給禁錮住了。
她的驕傲,她的尊嚴,她的血淚,她對生活的熱情,全都葬送在了這里面。
回望過去種種,她唯一后悔的就是認識那個男人。
如果重來一次,她再也不要愛。
“放,我,出去。”
她虛弱地對著門口守衛的保安苦苦哀求。
幾個保安面面相覷。
剛才在客廳里發生的一切,公館內已經傳開了。
他們雖然同情這個女人的遭遇,但也不敢違抗戰爺的命令。
“對不起,云小姐,沒有戰爺的吩咐,我們不能放你出去。”
云汐緩緩伸出了手,試圖去抓鐵欄桿。
第67章 如果挖了心,她還能活麼?
她真的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明明她才二十四歲,卻猶如遲暮老人,被怕困守在這片荒蕪里黯然凋零。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意識也在一點一點抽空。
最后,她的腦袋無力垂落,舉起的胳膊也砸在了積雪上。
樂樂,媽媽去陪弟弟妹妹了,你,要好好活著。
戰司寒從遠處沖過來,半跪在地上緩緩將她的上半身抱起。
她的臉比地上的雪還要白,瘦弱的身體猶如風中殘葉,破敗又干枯。
身體還在淌血,像是要將所有的血全部都榨干似的。
他顫著手去探她的鼻息,觸感一片冰涼。
竟然是一片冰涼!!!
她,難道就這麼死了麼?
不,不會的,她還那麼年輕,怎麼可能會死?
而且這世上還有她牽掛的女兒,她不可能就這麼結束自己生命的。
“云汐,你醒醒,醒醒,別裝死。”
“云汐,你要是再不睜眼,我就命人弄死你女兒。”
“云汐,你那兩個孩子的血還在客廳里呢,如果你再不醒過來,我就命阿生牽幾條狗過去舔干凈。”
“還有盛陽那個野男人,我也會將他剁了喂蛇。”
無論他怎麼威脅,她緊閉的雙眼就是不睜開。
而她的體溫,也在一點一點下降。
一股猶如末日降臨般的絕望在戰司寒的血液里蔓延開來。
他緊緊將她抱在懷里,嘶聲道:“如果你喜歡孩子,咱們以后還可以再生,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緊隨而來的阿生連忙開口提醒道:“戰爺,云小姐是失血過多導致休克,您趕緊送她去醫務室吧,再耽擱一下,怕是救不過來了。”
戰司寒如夢初醒,抱著云汐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然后跌跌撞撞地朝醫務室的方向沖去。
…
別墅房間內。
曾蘭靠在床頭,室內暖烘烘的中央空調吹著。
好不愜意。
小采湊到她耳邊道:“少夫人放心,醫務室那邊傳來消息,說云汐那賤人的兩個孩子都掉了。”
曾蘭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那一腳,可是戰司寒親自踹出去的。
就這樣巨大的傷害,她就不信他們還有破鏡重圓的機會。
一箭三雕,既解決了肚子里的孽種,又解決了云汐腹中那兩塊肉,還離間了他們倆,完勝。
“只可惜沒弄死那賤人,看來還得再加一把火才行。”
小采有些好奇地問:“少夫人難道已經想好對策了?”
曾蘭的唇角勾起一抹陰毒的笑,“如果她的心被挖了,不知還能不能活?”
小采的心里生出了一絲膽寒之色。這個女人果然狠毒,等她解決了云汐之后,大概就會反過頭來收拾她了。
這樣的毒婦,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的威脅留在世上的。
看來她得加快速度搜集她的罪證了。
“能不能活,試試就知道了。”
曾蘭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去幫我辦幾件事。”
“少夫人請說。”
曾蘭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小采緩緩攥緊了拳頭,生怕自己情緒外泄惹來殺身之禍。
這個女人,如此狠毒,如此卑劣的手段也能想得出來,真是心如蛇蝎。
…
云汐出現了血崩的情況。
第68章 一心求死
醫療團隊所有的專家齊聚,搶救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勉強保住她的性命。
醫務室的書房內。
戰司寒靠坐在沙發內,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好幾個小時了。
自從下了病危通知后,他的心就被掏空了,情緒隨著她的病況起伏不定。
他沒想到這次流產給她帶來了如此致命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