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遲沉著臉,看老太太的目光十分的復雜。
難怪她不相信云汐的,連他的話都不信,更別說汐兒的了。
也罷,她活該被自己的女兒記恨一輩子。
他救不了了。
隨緣吧。
真相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您鐵了心要護著曾蘭麼?”
“什麼曾蘭,是盛蘭,盛蘭,她是我的女兒,我不護她,護誰?
我警告你,今天你要是敢將她交給戰司寒或者送去警局,我就死給你看。”
盛遲輕輕地笑了起來,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眼里更是寒涼一片。
“最后問您一次,云汐的女兒,是您下令撞死的麼?”
盛夫人一心想要保住曾蘭,所以什麼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攬。
她就不信她兒子真的能將她送去監獄。
“是我,是我,是我,行了麼?那孽障不死,那賤人不死,你妹妹怎麼嫁進戰家?”
盛遲緩緩往后退去,邊退邊笑,“這一切都是您咎由自取的,怨不了任何人。”
說完,他轉身朝阿生走去。
“帶我去見戰司寒,我親自跟他說。”
話落,他又對自己帶過來的一群保鏢道:“守著盛家,一只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是。”
曾蘭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他這是變相的軟禁了她啊,這證明他手里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可他為什麼不將她送進監獄?
為什麼?
等盛遲帶著阿生離開后,曾蘭撲進盛夫人懷里,哭道:“媽咪,您一定要救救我,送我離開海城。”
盛夫人抱著她,“我來想辦法,我來想辦法。”
…
戰家的醫療基地。
病房內。
戰司寒靠在床頭,等著阿生將曾蘭抓來。
結果曾蘭沒來,盛遲踱步走進了房間。
戰司寒一只眼睛蒙著紗布,已經做過手術了,另一只眼睛暴露著,眼珠子里全是血色。
他說只保留一只眼就只保留一只,說到做到。
雖然這只沒動手術的眼還能看清光線,但越來越模糊了,再過幾天,就會徹底的瞎。
盛遲在來的路上已經聽阿生說了戰司寒自殘的事。
如今親眼所見,原本握著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他本想狠狠揍他幾拳的,但瞧他這副鬼樣子,再補兩拳的話,他非得去見閻王不可。
“孩子死了,你滿意了麼?不聽勸,如今折磨自己又有何用?”
戰司寒沉著臉,沒回應,對著阿生問:“那個毒婦呢?”
阿生怯生生地道:“被盛指揮官攔下了。”
戰司寒厲目橫掃向盛遲,額,一只眼看起來有點滑稽。
“你應該知道那毒婦都做了些什麼吧?怎麼,你還想護著她?
沒可能,盛遲,我告訴你,別說你妹了,就是你媽,我也不會放過。”
盛遲如同一尊雕像一樣站在床尾,冷幽幽地道:“她犯了錯,自有法律懲罰,輪不到你動私刑。”
戰司寒一聽這個,氣血再次上涌。
律法能干什麼?判她十年?二十年?頂破天也就一個無期。
她還能完好無損,不用受到任何的折磨。
憑什麼?
她將汐兒害成了那樣,憑什麼安安穩穩的去蹲牢房?
“沒可能,你少給老子說什麼正義,她的命,還由不得你盛遲做主。”
盛遲的眸光有些渙散,想著他的卸任申請什麼時候能夠批下來。
三五天應該夠了吧?
“那你就等幾天吧,等幾天再去抓她,屆時我不攔你。”
【哥哥為妹妹卸任,沒了職務在身,他便不用左右為難,一開始我就想到了這個,大概只有哥哥最疼她了】
第237章 我們都罪孽深重
他也覺得送去監獄太過便宜那毒婦了,可他在其位謀其職,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動私刑。
為了還妹妹一個公道,他卸了一身職務又何妨?
沒有職務在身,且由著戰司寒折騰去吧。
他要折磨所有人都行,他不管了。
這,是他這個做哥哥的唯一能為妹妹付出的了。
自毀前程,讓妹妹報了那一身浸著血,刻在骨的仇恨。
戰司寒一臉警惕的看著他,還以為他要趁機送曾蘭出國,臉色變得越加兇殘起來。
“為什麼要等幾天?盛遲,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我警告你,曾蘭如果逃出了……”
不等他說完,盛遲直接開口打斷了他,“云汐是我妹妹,曾蘭冒充了她頂替的,從始至終,戰勝兩家都被她算計在手。”
戰司寒愕然,渾身在劇烈顫抖著。
這個真相,不止是盛遲接受不了,連他也承受不住。
那個毒婦,不是盛家女?
她竟然不是盛家女?
她冒充了云汐,做了名門閨秀,反過頭來利用云汐最愛的人傷害她,將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哈哈!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笑的笑話?
戰司寒笑了,笑得很大聲,很放肆,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悲傷到了極點。
他依稀記得那女人有說過自己是盛家女兒的,就在她被落胎,被挖心的時候,她說過的。
可那時候誰相信她?
沒人信!
所以她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至親的母親害她流產,還挖了她的心?
當時她得多痛啊?
她該多痛啊?
他如今廢了一條胳膊,瞎了一只眼睛,又怎麼夠?怎麼夠?
“原來她承受了這樣一份痛,她竟然在無力的承受著這樣的痛,
呵,呵呵,我們果真是罪孽深重,誰也沒資格求得她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