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不相信她,以為她跟他有私情,因為這個,憑白的將她傷得千瘡百孔。
如今,他信她沒有背叛他,可悲哀的是,他將她生生地推進了他的懷里,成全了他們。
他多麼想沖過去將她奪回來,但身上傳來的疼痛感提醒著他已經沒資格了。
他可以自虐,可以折磨自己,可以在痛苦里沉淪掙扎,可以默默地看著她在別的男人面前展顏歡笑,獨獨不能再擁她入懷。
壓抑又沉重的咳嗽聲響起,戰司寒緩緩蜷縮起了身體,任由徹骨的疼痛與悔恨吞噬著自己。
他原本可以擁有三個孩子,嬌妻在懷,幸福圓滿。
可他愚蠢,眼瞎,偏執,扭曲,不但葬送了那份最真摯的愛情,還將愛入骨髓的女人傷得體無完膚。
回想起曾經所做的一切,他痛苦的同時,還有深深的悔恨。
他想死!
真的真的很想死!
活著,代表無止境的痛苦,一眼望不盡頭。
那是多麼可怕的事啊,繞是他天不怕地不怕,如今一想到未來的日子灰蒙蒙一片,就心生絕望,死志明朗。
可有的時候,死卻成了一種奢望。
“戰司寒,如你所愿,她流浪到了我的懷抱,余生你除了痛苦與悔恨,還要拜托你多做一件事,那就是……祝福我們。”
云汐埋首在他懷里,搖頭道:“他的祝福太臟,我不要。”
南影轉了轉眼珠,又在她額頭上親了兩下,然后柔聲問:“我準備去盛家抓曾蘭,你想跟我一塊去麼?”
云汐從他懷里探出頭,嘶聲問:“我哥哥的申請批下來了?”
“嗯。”南影與她額頭相抵,笑道:“等解決掉了那毒婦,我就帶你去滅鷹,娶你做滅鷹王后。
”
云汐笑了笑,眸中卻沒有任何的亮光,灰茫茫的一片,似深淵,如煉獄。
“好,我跟你走。”
南影柔聲的說了聲‘乖’,然后抱著她朝外面走去。
戰司寒還跪在原地,整個人蜷縮在床沿邊,渾身顫抖著。
‘好,我跟你走’
她的話,不斷在他耳邊盤旋著。
換做以前,他可以強行將她留下,可如今他沒那資格了。
不是他斗不過南影,而是賭不起。
他若再困住她的人,無疑是給她堆了一座墳,徹底的將她葬送。
壓抑的哭聲在室內響起,悲傷到了極致,刻骨的無助。
盛遲負手走了進來,聽著哭聲,像是在聽野獸瀕臨死亡時的低吼。
他與戰司寒從小一塊長大,情同兄弟,如今看他這樣,他心里也五味雜陳。
不過在妹妹的事情上,他寸步不讓。
剛才他明明可以自己沖進來抱住汐兒,但最后還是讓南影先一步闖了進來。
他就是想告訴戰司寒,他與云汐之間,余生再無可能。
如果他顧念兄弟之情,放他妹妹自由,不再過分糾纏,一切皆可平息。
若他執迷不悟,一意孤行,那他們之間的情分到此結束。
“若上次我將親子鑒定給你時,你能迷途知返,樂樂也不至于死。”
第247章 別自殘了,沒人同情你的
一聽上次那份親子鑒定,戰司寒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他是被鬼迷了心竅麼?竟然連盛遲都懷疑上了。
如果他當時不那麼偏執,至少能保住樂樂啊。
“對不起……”
“這三個字沒用。”盛遲很不客氣地道,“你的罪孽,不是對不起能夠抵消的,好好活著,用余生去贖罪吧。
”
戰司寒緩緩挺直了身體。
就那麼一小會,地上就滲出了一大片的血漬。
他緩緩將右手遞到嘴邊,用牙咬著碎片往外面拔,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分散五臟六腑里暈起的疼痛。
可繞是手背被扎得鮮血淋漓,痛到極致,依舊緩解不了心口的窒息感。
如今的他,即便承受刮肉剔骨之刑,也消磨不了心臟上的絞痛。
“盛遲,你知道麼,我們以前很相愛的,我們很愛的,
她說要給我生孩子,我說生個女兒吧,我喜歡女兒,我會把她寵成公主,
可我這幾年都做了什麼?我對樂樂做了什麼?我怎麼能把我的孩子送去孤兒院呢?
我怎麼會縱容曾蘭去取她的血呢?我怎麼就沒給她捐骨髓呢?我為什麼不回應她那聲‘爸爸’呢?”
說著說著,他又開始落淚,哭聲也漸濃。
盛遲微微別過了臉,眼眶泛紅。
“你說我把我身上的骨髓全部都剔干凈,我的女兒會不會回來?”
戰司寒呢喃了一句,然后抓起地上一塊玻璃片,對著骨關節捅了下去。
盛遲連忙抬腳踹掉了他手里的碎片,低喝道:“沒用的,你這麼做,不但換不回樂樂的命,反而還會臟了她的輪回路。”
說到這兒,他猛地俯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補充道:“別在這兒玩自殘了,沒人同情你的,
若真想替她報仇,就去折磨曾蘭,折磨你媽,她們才是劊子手。”
盛遲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戰司寒固然可恨,但若不是曾蘭跟戰夫人在背后陷害,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樣。
如今主使之人還活得好好的,他就看不起他自殘。
“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盛遲直接甩開了他,轉身朝外面走去。
戰司寒愣了片刻,然后撐著床板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