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姬在門外看了一眼勞于案牘的墨宸淵,猶豫了一下,還是步進了門檻,抱拳恭首:“王爺。”
墨宸淵頭也沒抬,沉道:“府中嬤嬤應教了你如何行禮。”
嬰姬抿唇,隨即雙手緊在腰前,垂眸福禮:“王爺。”連帶著語氣都不得不柔和了下來。
墨宸淵依舊沒有抬眸:“王妃如今正在午睡,待她醒后,你再進去。”
“是。”嬰姬應了一聲,卻沒有退下的意思,說道:“王爺,今早是奴婢魯莽,不懂規矩,還請王爺恕罪。”
聞言,墨宸淵才堪堪抬眸,眸如星辰大海,又如黑潭深不見底,如能洞穿人心,讓嬰姬不敢直視。
她垂眸道:“當收到王爺將奴婢召回的消息時,奴婢只以為時機成熟,又或因有別的龍潭虎穴要讓奴婢去闖,并未曾想過竟是要奴婢照顧王妃娘娘,奴婢既欣喜又惶恐,遂有些不知所措,望王爺恕罪。”
今早她的錯愕與猶豫,墨宸淵定已經看出來了,她不想讓墨宸淵以為她不能勝任這份差事,更不想讓墨宸淵對她生起失望之心!
“日后奴婢定當盡心盡力照顧王妃娘娘。”嬰姬說著,伏地叩了一首。
墨宸淵神情沒有太大波瀾,垂眸間只淡了一句:“此話,你自己去與王妃說。”
頓了頓,又道:“還有,王妃不喜大禮,日后注意。”
“是,奴婢謹記。”嬰姬應了一聲,這才起身退下。
待嬰姬退遠了,墨宸淵忽而抬眸,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薄唇忍不住勾出一抹輕笑,他放下手中的圖紙來到門邊,開口沉磁:“蕓兒可聽到了?”
內房中,趴在門上的葉芷蕓心底一驚,連忙扶著肚子火急火燎的爬上床,雙眼一閉,便當是睡了過去。
“蕓兒?可是醒了?”房中的動靜細微,可墨宸淵卻聽在耳里,沉喚之間唇角又上揚兩分。
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墨宸淵推門,葉芷蕓這才從里面出來,打著哈欠伸著懶腰擰眉:“叫什麼呀,我睡得正香呢。”她扶著腰一搖一擺的走出來,嫌棄道。
“噗。”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墨宸淵忍不住哧笑。
葉芷蕓小臉一紅,當下也不掩飾了,伸手狠狠的蹂躪著他的臉:“哎呀你笑什麼不許笑!”
墨宸淵抓住她胡鬧的小手:“心情可好些了?”
“本來是好了,現在又不好了。”葉芷蕓小嘴一噘:“被你氣的。”
墨宸淵無奈的搖搖頭,就聽葉芷蕓說道:“我肚子餓了。”
守在門口的嬰姬聽到聲響,默不作聲的去了廚房,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見她端著午膳邁進花廳。
葉芷蕓一眼便瞧見她那極不合身的衣裳,說道:“回頭你去挑一匹喜歡的布料,讓城里的裁縫給你做幾身新衣裳。”
嬰姬神色不憂不喜,垂眸:“謝娘娘。”
見她不言茍笑的,葉芷蕓不禁懷念起了清茵跟小綠,她拿起筷子夾了一道小菜放進嘴里,又問:“墨宸淵說你此前是在南清負責打探消息的?”
“是。”
“在南清呆很久了?”
嬰姬好看的眸眼微閃:“算上今年,已有七個年頭。”
葉芷蕓有些驚訝:“七年?”看她樣子年紀也不大,七年,那豈不是十三四歲就潛伏的南清了?
墨宸淵這時悠悠搭了一嘴:“嬰姬是南清王的寵妃。”
此話一出,葉芷蕓頓時猛地咳嗽兩聲,神情震驚的看著墨宸淵。
嬰姬眉眼有些不自在,垂眸:“奴婢去給娘娘拿點心。
”
嬰姬是墨宸淵初征邊疆不久時救下的女子,當時墨宸淵不過十二之齡,第一次征戰便遇上不慎混入戰場的嬰姬。
說來也是無意,墨宸淵本無心救她,只因當時敵軍剛巧落入他的刀下。
當時的邊疆何其之亂,許是因為害怕,又或許想要活命,嬰姬輾轉之下找到墨宸淵,不管不顧的跟到了軍營。
墨宸淵見狀,只好給她安排了一處住所,一來二去,也算識上了。
空閑之時,嬰姬纏著墨宸淵讓他教她習武,墨宸淵哪有那個閑功夫,修書一封,讓京城派人來把她接走。
至此,嬰姬才知橫在她與墨宸淵之間的,是鴻溝,是云泥之別。
墨宸淵在邊疆一呆就是五年,因武力過人,頭腦聰明,面對敵軍屢出奇招,當時的老將軍一再上書朝廷,夸墨宸淵乃是千年難遇的奇才。
可惜越帝不重視,后來老將軍戰死,墨宸淵屢獲奇功,越帝不得不將其封任軍帥,將其召回皇宮加封為王,這時候的嬰姬宛如脫胎換骨,學術有成。
再次見面,嬰姬欣喜,可墨宸淵卻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嬰姬的脫胎換骨,不過是在他計謀的長河中又加了一環,無傷大雅。
嬰姬被墨宸淵派去南清長期潛伏,以便日后他與大越朝廷抗衡不成,還能有路可退。
第546章 虎賁軍總將之計
府中會武的女侍衛不多,就是會也不是太精,肖明出言提議的時候,他便想到了被他遺忘在南清的嬰姬。
嬰姬武功不錯,與青木能戰上數百回合,稍在肖明之下。
說來嬰姬與李福暗中是有信件來往的,只是墨宸淵不曾關注過。
而嬰姬一開始也不叫嬰姬,是叫什麼,墨宸淵早就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