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與此同時。
“那燈籠怎掉下來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又引了眾人的注意。
只見一顆本該掛在殿堂門前的朱紅大燈籠,竟是骨碌碌地滾落臺階,一直滾到了那鋪著朱紅色綢緞毯的正中央。
下一秒。
只“咻”地一聲,竄起一束烈紅的火光!
火舌才接觸那綢緞,便迅速地順著緞子延伸的方向蔓延開來,直直沖向各處人群。
“……天啊,著火了!著火了!!”
殿前眾人霎時慌亂成一團,推搡著往外逃。
見此景,許尚威不禁錯愕地一滯。
可一片混亂中,他卻倏地嗅著一股與燒焦味截然不同,極為濃烈馥郁的怪香。
不過片刻,許尚威便覺頭昏目眩,渾身沉重累贅不堪。
恍惚間,男人更覺一股凌厲的氣息,悄無聲息地游竄至他的身后。
再接著,后脖頸處便激起了一陣劇痛……
即將失去意識之際,許尚威似有所覺,不禁拼命地扭過腦袋,朝方才雪鷹所站之處望去。
卻見那倒地的小侍女已然拍拍裙擺,站了起來。
回過頭,朝他得意洋洋地一笑。
——那不是別人,正是前陣子失蹤了的那將軍府小千金,裴佩兒!
見此景,許尚威心中驟沉。
他,中計了!
可惜,現場因為那突然的起火,早已紛亂不堪,別說自家妹妹,根本沒人注意到,此時還是一身侍衛打扮的他,就這麼倒在了角落里……
……
“涂公公,快命人提水來救火!”
另一頭,南宮焰急急地下令吩咐著。
頓了頓,又猛地望向那已被火舌隔絕的殿堂方向。
似想起什麼,瞳孔猛地緊縮,“你們快去救皇叔,與先帝列祖列宗的牌位!”
“是!”
一群侍衛急急忙忙地沖向火海。
然,還未靠近那火舌,卻突然被一襲無比深厚的內力猛地推出數米。
疑惑之際,眾人只見殿堂上空忽唰唰地襲過一道道玄黑身影,分別手持水桶,凌空而來。
如瀑般傾落的水花不斷濺碎在那燒著的紅綢緞上,不過片刻,火勢便得到了控制。
一片水光中,只見南宮離正小心地護著他懷中那嬌小的團兒,默默地掃視著周圍境況。
所幸,二人皆毫發未損,身后的殿堂也絲毫未受影響。
南宮焰這才松了一大口氣。
不禁沉下臉,朝旁側瑟瑟發抖的內務府總管厲聲斥責起來:“你們都怎麼準備的!今兒可是皇叔的大喜之日,那燈籠擺件什麼的,都不檢查妥帖的麼!”
“這還只是砸著地毯罷了,若不慎砸到了皇叔與王妃,你們還要不要這顆腦袋了?!”
“……小的辦事不力,還請皇上恕罪啊!”
內務府總管嚇得顛顛下跪,連連磕頭。
直到一記輕淡話語悠悠而來,打破那君臣之間的緊張氣氛。
“既然人都沒事,還請皇上莫要追究了吧。”
南宮離微勾薄唇,將懷中小家伙輕輕護至身后,旋即上前兩步。
只淡笑道,“今日乃大喜之日,這小小意外,還請皇上就將它當做是祝愿臣婚姻幸福紅火,免得沖了煞氣,也得不償失,不是麼?”
“啊……是這道理。”
南宮焰遙望了眼殿堂內的列祖列宗牌位,認同地點點頭。
想罷,干脆朝那內務府總管輕一揮手。
“行了,那你便趕緊將功補過,將會場打掃收拾,重新布置一遍,免得誤了皇叔的吉時!”
“……遵旨!”
看著那陸續重新運作起來的大婚典禮會場,一直靜默觀察著的太后許靜嫻,倒是漸漸地蹙起了眉頭。
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凝眸沉思片刻,女人這才似猛地想起什麼。
二哥不是說,要趁著南宮離大婚這日,要他吃盡苦頭的麼!
殿堂前那一對人可快連禮數都行完了,他為何還遲遲不動手!
再說,方才那出意外,不正是趁亂動手的最好時機麼!
想到此,許靜嫻甚是不解,不禁下意識地朝旁側的侍衛隊伍張望過去。
望了許久,她卻更加錯愕。
——為何見不著二哥的蹤影了?!
直到那頭的王與妃二人行罷新婚大禮,新王妃正式接受皇帝的冊封后,一對新人依照禮數,又分別登上紅鸞輦與赤色駿馬,一前一后地離開禮堂,出宮回王府。
許靜嫻竟還是沒等到自家二哥的出手。
待眾人陸續移步至喜宴席,她終是耐不住,差了暗衛去尋許尚威。
然而,暗衛們將皇宮與王府,甚至那連通二處的道路都搜尋了個遍……竟仍未見著他的蹤跡!
仿佛,突然人間蒸發一般。
許靜嫻徹底懵了,心間砰砰直跳。
難道。
二哥出事了!
……
夜。
禮成許久,那掛滿朱紅羅帳的王府寢殿內,辛玖玖獨自坐在大紅喜榻上,一下一下地點著腦袋,打著瞌睡。
莫得辦法。
還是因為那繁瑣的禮數,王爺新婚,需在那婚宴上接受所有來賓的祝賀,直到婚宴結束,方可回到寢殿,與王妃行合巹禮。
光是想著,小家伙便一肚子的幽怨氣。
哼。
所有人都可以在宴席上大吃大喝,就只有她這個苦命的小新娘,只能坐在這里餓肚子。
太欺負人了!
玖玖無語地蹬了蹬小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