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覃家別墅,覃慕寒跟趙叔談到覃慕楚時,她已經逃到別院那邊去了。
既然是覃慕寒的心結,自然也不會有人跟她提起這些事。所以關于覃家的這些事,她完全不知情,但是一起長大的林依依和季少林肯定都是清楚的。
唐夏天呆站著抿緊嘴唇,臉色變得很蒼白,指甲深深地扎進了肉里。
這一輪,她敗了。敗在對覃慕寒的過去一無所知。
“少奶奶,季少爺,請上車吧。”宮翟銘上前來催促道。
唐夏天抬起頭看了看天空,把眼淚逼了回去,默默上了車。車里的氣氛讓人覺得壓抑窒息,季少林不時地回頭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唐夏天。
她心里無限的委屈。覃慕寒甚少跟她提起過去,偶爾她好奇心作祟主動打探他也是回避的。
最重要的是,覃慕寒完全沒有給她反應和解釋的機會。就算是判死刑,在行刑前也該給人申辯和自我陳述的時間吧。
剛剛,覃慕寒的那一眼就像跟她有著血海深仇一般。這讓她賭氣一般咬著嘴唇不肯開口說明事實真相。
到了覃豐集團地下停車場,覃慕寒瞥見了季少林的車停在車庫。輕啟薄唇,冷冷地說:“老季你送她回云尚,我回公司了。”說完轉身下了車,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
唐夏天可以感受到,覃慕寒他真的很生氣。雖然他已經極力克制自己了,但是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再看她一眼,也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可是明明出發前那個柔情似水的人就是他,這樣的落差讓唐夏天止不住心寒。
她心情低落地上了季少林的車,手里緊緊地攥著林依依給她的這張卡片。
她終于意識到被林依依擺了一道,聯想起之前的種種“偶遇”和“關心”,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可笑了。一個對覃慕寒視若生命的女人總是來接近作為覃太太的她,而她竟然完全毫無防備。
季少林眉心緊蹙:“哎,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想到去這個游樂場的啊。”
良久。
唐夏天覺得喉嚨干澀,異常艱難地說:“是林依依介紹我去的。”她的聲音很低,但是聽得真切。
季少林愕然:“林依依?”他有些氣惱地拍了下方向盤:“你之前就一點都不知道慕楚的事嗎?”
唐夏天無力地搖了搖頭:“如果我知道我怎麼會……你覺得我會這麼蠢嗎?”
一開始她自己抵觸防備覃慕寒,完全沒想過會跟他有什麼所以沒有刻意去打聽他的過去。她也曾主動問起過覃慕寒和白夢心的恩怨但是他沒有回答,想來也是因為心結不愿意提及。
所以覃慕楚這個名字,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季少林看著她難受的樣子也不好再多說,便輕聲安撫道:“沒事了。晚上你等老覃回來跟他解釋一下。這事兒還是得當面說比較好。”
回到云尚國際別墅,蘭姨熱情地迎了上來:“少奶奶,飯已經備好了。”
唐夏天聽不到任何聲音,神不守舍地去了房間。關上房門的那一剎那,吊著的那口氣松了下來,整個人癱軟在了床上。
她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一遍遍回憶著覃慕寒掃在她身上的那一記讓她寒徹心扉的冷眼。
每回憶一次,就像在她心口上割了一刀般難受,不經意間,雙眸就籠罩上了一層薄霧。上次在書房與覃慕寒對峙時都沒有現在這麼讓她覺得痛徹心扉。沉默才是最大的吵架聲。
覃豐集團總裁辦公室。
覃慕寒坐在辦公桌前,痛苦地閉上眼雙手撐著頭。腦子里充斥著十幾年前的記憶片段。
第一百零五章 記憶片段
大約是十五年前的一個午后,覃慕寒帶著三歲的覃慕楚避過所有保鏢傭人,偷偷跑去游樂場的攤販前買弟弟愛吃的棉花糖。
一分鐘,只有短短的一分鐘而已。當他滿心歡喜拿著棉花糖轉過頭卻發現一直站在身邊的覃慕楚不見了。
接著,手里的棉花糖無聲地落在了地上。他驚慌地在游樂場里來回跑一遍遍大聲呼喊:“慕楚……慕楚……”
聞訊而來的保鏢傭人們也開始地毯式尋找。可是,三個多小時過去了,沒有覃慕楚的蹤跡。
白夢心紅著眼面目扭曲地沖上來揮舞著拳頭撕扯著他的衣服,嘴里罵著不堪入耳的話:
“你這個賤人生的賤種,你把我的慕楚還給我。”
“你怎麼不跟你那個短命的媽一起去死?”
“你喪盡天良,想要獨占覃家財產,是你故意把慕楚弄丟的!”
……
他失了魂魄一般一遍遍重復著:“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當時沒有人相信他。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父親覃豐黑著臉上前將白夢心和他拖回了覃家別墅,嘴里訓斥道:“還嫌不夠丟臉嗎?”
十五歲的他跪在覃家別墅大廳那冰冷的大理石上,任憑白夢心發了瘋似的一鞭一鞭抽打在他身上嘴里還繼續著白天那些難聽的話,他咬緊牙不吭聲也不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