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夏天在覃慕寒身邊的副駕駛落座,正準備離開時,看到阿榮的車怎麼都打不響,阿榮懊惱地拍了拍方向盤。
覃慕寒將車開到他旁邊,淡淡地說:“上車。”
阿榮遲疑了一會兒,覃慕寒有了怒意:“難道這種時候了,你還要這麼偏執嗎?”
“趕緊上來啊!”唐夏天在一旁焦急地催促道。
阿榮不情愿地上了覃慕寒車后座,一路上三個人各自揣著心思,都沒有再說話。
到了覃家別墅的大院子里,剛進院門就感覺到一股深深的寒意。即使院子里站滿了人,整棟別墅依舊顯得特別冷清。
120急救車就停在院子里,不等覃慕寒把車停穩,阿榮就焦急地沖了下去,抓住趙叔的衣服問道:“她在哪兒?在哪兒?”
趙叔神情哀寞,望向白夢心的房間。
阿榮松開手,跑進了白夢心的房間,這里跟上次他進來時候一模一樣,整齊干凈。
醫生護士正在收拾規整急救設備,看到阿榮走進來,醫生上前輕聲安撫道:“節哀順變。”
阿榮攥著拳頭,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請你們,盡快離開。”
醫生點點頭,示意護士們加快了動作,沒一會兒房間里就只剩下阿榮和白夢心了。
白夢心躺在床上,雙臂自然擺在兩邊,臉上是平和的表情,頭發理得一絲不茍,還帶著白天的妝容,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般。
阿榮眼眶里籠罩著一層水霧,他走到白夢心床邊蹲了下來。顫抖著抓住了白夢心的手。
忍了許久的眼淚終究是滑落了。白夢心的手還殘存著余溫,只是胸口已經沒有呼吸時的起伏了。
阿榮小心翼翼地將白夢心的手放下,癱坐在地上,背靠著床,低著頭任眼淚滴在地板上。
他是怨恨白夢心,但是在覃豐集團說的那些話也并非真心,只是因為氣急了。現在這樣的結局,讓他措手不及。
唐夏天來到房間看了看白夢心,轉向覃慕瑤和芳姨問道:“怎麼會這樣?”
芳姨抽泣著回答:“老夫人一回來就感覺特別疲憊的樣子,臉色慘白。讓她躺下休息也不肯,坐在沙發上,拉著我在邊上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
“她說什麼了?”唐夏天皺著眉。
“老夫人先是問今天是不是覃老爺的忌日,我說是的。后來又問我,信不信因果循環?說她從前說話刻薄不留余地,現在報應來了。”
聞言,阿榮更感覺心如刀絞。一定是因為自己在覃豐集團說的那句“斷絕母子關系”,徹底打擊了白夢心,她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好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這樣的道理,阿榮不是不懂。可是他怎麼能想到,自己賭氣時候的一句話,會成為壓垮白夢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唐夏天看著阿榮痛苦不已的樣子,不忍心再苛責。只是輕輕地問道:“接著呢?白阿姨說了這些話之后又發生了什麼事?”
“接著我就到了。”覃慕瑤接過話,嘆了口氣。
“我跟白阿姨聊了會兒過去,告訴她我已經放下了,希望她也不要再放在心上。白阿姨很開心,拉著我的手到了她房間,坐在梳妝臺前,說讓我給她補補妝,再說說話。補完妝后,她說感覺很累了,想睡一會兒。我看了看她房間也沒有什麼能夠傷害她的物件,扶她躺下之后,我就離開了。
接著就是芳姨燉好燕窩,來房間喊她時候,發現她已經沒了呼吸。”
“白阿姨是……怎麼走的?”唐夏天看著床上的白夢心,沒有任何外傷,臉上是特別祥和的表情。
站在門口的覃慕寒驀地開口道:“我剛剛問了醫生,是安眠藥。”
唐夏天不敢置信地望向芳姨和覃慕瑤,兩人都點點頭表示是的。
芳姨解釋道:“老夫人這些年經常睡不好,所以醫生都有定時定量地開一些安眠藥。但是沒想到老夫人將最近一段時間的藥都積攢起來了。”
唐夏天重重地嘆了口氣:“她……沒有留下什麼話嗎?”
“有。我在她枕頭下發現了這封信。”覃慕瑤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封好的信封,嘆了一聲淡淡地說:“現在,應該叫遺書了。”
阿榮抬眸,立刻起身沖上前將信封搶了過來。
可是當他看到信封上的字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封遺書并不是留給他的,因為信封上清晰地寫著:“慕寒親啟”。
第四百九十一章,最后的自白
阿榮定定地站著像失了魂一般,這封白夢心留下的遺書從他的指縫間悄然滑落。
他知道自己錯了,不該用那麼冷漠殘酷的語言去傷害白夢心,可是她怎麼能也這麼殘忍,就這樣離開,連留下的最后遺書都不是給他的?
唐夏天從地上撿起信封,遞到覃慕寒面前。
覃慕寒看著信封上的字,遲疑了好久沒有接過來。
唐夏天拆開信封,抽出薄薄的兩張紙,信很長,標題寫著“最后的自白”。
“慕寒,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最后的這些話會留給你。對不起。
這麼多年,我欠你和你的母親一句對不起。其實,慕楚當年走丟真的怪不到你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