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嬸要是覺得,往后小妘像志權嫂子對公婆那樣不待見你倆,你也不在乎的話,那你隨意吧。”
話才說完,張秀芬就被激起了怒氣:“她敢!?”
見狀,許庭的臉色也是一冷:“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是你值不值的問題。小妘沒有做錯事,在你這兒受到了傷害,她有權利不待見你,到時候我也不會站在你這邊,因為本來就是嬸你不占理。”
說罷,許庭扭頭出了家門。
留下張秀芬在那兒哭天搶地,說什麼“這要是俺親兒子,鐵定說不出這種話”云云。
只是這一次連許宗海也不幫她了。
許宗海氣呼呼地說:“你就鬧吧,廿四哪天帶著小妘和倆孫女回四川,到時候俺就跟著他們一塊兒走,你自個兒過去!”
明知道廿四不是他們的親兒子,還敢使勁作,這不是明擺著趕人?
他不能原諒逼走他孫女兒的人,自家老婆子不肯服軟,他真就不管她了!
家里兩個男人都表態了,張秀芬心里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妥協。
蘇妘一回來,許宗海就先跟她說起了瞞著她存錢的事。
“小妘啊,沒跟你說實話,是俺不對,俺也不知道該說啥,要不你罵幾句消消氣兒?”
話糙理不糙,許宗海這個憨實的農村老漢,能憋出這句話已經不容易了。
蘇妘卻沒吭聲。
事實上,她知道整件事情,肯定是秀芬嬸攛掇的。
以海叔的性格,他沒這花花腸子,想不了那麼“周全”。
因此她心里大部分的氣,是針對秀芬嬸的。
張秀芬不說點兒什麼,蘇妘這口氣消不了。
在許宗海說完之后,大家的目光投向了張秀芬。
張秀芬神情渾不自在。
她苦著臉,唉聲嘆氣。
“小妘吶,俺這人命不好生不出娃,廿四到俺家,俺心里頭歡喜,本來俺想給廿四在附近說個媳婦兒的,結果廿四找了你……”
“說白了,你倆都是四川的,這結了婚,指不定啥時候就回四川,拋下俺們老兩口無依無靠,一想到這兒俺就心慌,這才偷偷存了點老本,也不是多大事兒對不?”
許庭一聽,秀芬嬸壓根沒有誠心道歉,反而是在為自己找借口。
許庭扭頭看向蘇妘,直覺媳婦會更生氣。
果不其然,媳婦的面色青紅交加,怒氣明顯不減反增。
蘇妘從來沒有和秀芬嬸頂過嘴,連最基本的“爭論”都極少。
但這一回,她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蘇妘第一次情緒激動地反駁張秀芬。
“嬸,你沒有孩子不是我的錯……這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廿四造成的!”
“你覺得自己不幸,可也沒有權利讓我們來替你的不幸買單!”
“廿四十六歲才到大郭村認你和叔當養父母,你們對他沒有生養之恩……”
“為什麼你們能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就要對你們的未來負責?”
“如果你們對廿四付出感情付出真心,他自然就會對你們產生感情,心甘情愿地為你們養老。”
“可是你們從一開始,就抱著不正確的想法,試圖把廿四困在這里……”
“這是不對的,你們沒有權利這麼做!”
“我不欠你們什麼,之所以會到這個地方,是因為我對廿四有感情,他把你們當家人,我才愿意留下來。”
“我覺得你們對我好,于是由衷地把你們當長輩、當家人,一心一意地建設這個家,我問心無愧!”
“可你們的做法太讓人心寒了……”
畢竟是初次和長輩理論,蘇妘說得有點結巴。
她激動得臉都紅了,一股腦把心里話倒豆子一般倒了出來。
張秀芬不過是個農村婦女,性情潑辣嘴巴厲害。
可真要辯論起來,她哪里是蘇妘的對手。
蘇妘這一通噼里啪啦的話語,像是不斷掃射的機關木倉子彈一樣,威力巨大。
許宗海和張秀芬都悶聲不吭了。
等到蘇妘說完,氣氛陷入尷尬的境地。
蘇妘的胸口還在急速起伏著,面色潮紅,目中含淚。
她倒不是真這麼脆弱。
就是越說心里越難受。
要不是這件事,蘇妘真沒想到海叔和秀芬嬸心里,是這樣看她的。
她一直敬重的兩個長輩,竟把她當做“搶走”養子的女人,認為她就該任勞任怨,就該為他們當牛做馬。
抱著這種心態,他們怎麼可能不把她當外人、當敵人一樣提防?
許庭見媳婦情緒發泄得差不多了,準備開口緩和一下場子。
秀芬嬸忽然聲音很輕地問:“小妘啊,恁三千塊俺也拿出來給廿四了,你宰相肚里撐得起船,甭和俺計較了成不?”
和剛才相比,張秀芬的語氣少了鋒芒,顯得小心翼翼。
說完之后,她滿臉局促地望著蘇妘,眼神透露出一絲哀求。
在此之前,蘇妘從沒見過秀芬嬸這種“示弱”的姿態。
見狀,蘇妘的內心不知為何生出一股酸澀感。
第53章 敞開天窗說亮話
深吸一口氣,蘇妘的情緒漸漸平復。
她竭力用平和的聲音說:“叔、嬸,不管你們對我和廿四是什麼心態,但你們對婭靈和婭宛確實好,我很感謝你們。
”
“婭靈今天早上心情不好,就是因為昨晚我們鬧了不愉快,我也挺心疼孩子的,她心里有阿爺阿奶,我也不希望傷了她的心,只要以后別再發生類似的事,這件事我們先揭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