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錢是我掙的,你理旁人干啥。”許庭皺眉,“剛剛聽你和媽講電話,兩人哭成那樣,我看了心里也不舒坦。”
“再怎麼說你也是為了我才和家人分開,這麼多年沒見過媽,我就只能做點別的盡可能讓你們高興。”
蘇妘聽得十分感動,牽著大女兒緊緊挨著他,笑了笑說:“只要你對我好,媽媽他們以后一定會諒解我,認可我的選擇。”
許庭微微偏頭,望著她的眼睛,從里面看到了光。
原來,她曾經也是對自己飽含期待,深懷感情的。
就如此刻一樣。
稍微對她用心一些,她就感覺得到,然后滿目星光地仰望他。
許庭心中一熱。
縱然這是在村里的小路,隨時可能遇到人。
可他依舊伸手攬住她的肩。
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將她圈在自己的臂彎之內。
許庭一手抱著小女兒,一手擁著媳婦兒。
心中便油然生出了一股滿足感。
這是前世他從未靜心體會,并且從未珍惜的感覺。
人生在世寥寥數十年,什麼才是對自己最重要的?
金錢、名利、上下浮沉的肉欲……
太多太多的誘惑,讓人看不清自己的真心,或者說懶得去挖掘自己的真心。
他很慶幸自己死前能夠看清自己的真心。
所以未來,他會竭盡全力守護自己認為當屬無價之寶的這份愛情兼親情。
平素害羞的蘇妘,這一刻也不想掙開丈夫的懷抱。
在她脆弱傷心的時候,丈夫終于不再無視她的感受,反而主動張開臂膀給了她依靠。
這是一個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兩人身子挨著身子,仿佛心也連著心。
從前她同情他自小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從而憐惜他,鼓勵他。
今天他憐惜她遠離家鄉至親,思念母親,故而呵護她,開解她。
人生所求,不過如此。
然而在這樣的時刻,許庭卻仍然擺脫不了腦海中,關于前世自己那些不配當丈夫的種種作為。
他的眼神愈發暗沉,內心痛苦得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
——破碎的鏡子難以重圓,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犯過的錯,也無法消失。
只能彌補。
拼盡全力地彌補……
快到大路的時候,蘇妘轉頭問他:“你抱婭宛那麼久,累了吧?換我抱吧!”
說著不等許庭拒絕,就把小女兒接過來。
許庭恍然回神,眼神恢復如常。
蘇妘把孩子放到地上,戳戳小奶娃的小肚子,“我們家婭宛自己下來走一會兒吧~看你吃得肚子圓滾滾的,走一走消食兒。”
小婭宛趕忙捂住自己的小肚肚,緊張地說:“布能戳!會戳爆噠!”
“噗!”
蘇妘噗嗤笑了,“誰跟你說會戳爆的?”
小奶娃一本正經地看著媽媽:“會爆!西瓜熟了,熟透了,一戳就爆!”
小奶娃的童言童語,頓時掃去了許庭心中的陰霾。
他面上不禁顯露出笑意,含笑站在一旁看母女倆有趣的互動。
蘇妘:“哦?真的嗎?我們婭宛的小西瓜熟透啦?我聽聽看……”
她湊近小奶娃圓鼓鼓的小肚子,輕輕敲了幾下,“乓乓乓……”
“哎呀!真的熟了,都乓乓響了!”
小奶娃一聽,急忙推開媽媽的手,“布敲了布敲了,敲破了……”
越說越著急,還真是怕自己的小肚子被媽媽敲破了。
許婭靈蹲在她面前,盯著妹妹的肚子瞧,一臉好奇:“如果真的敲破了,里面會出來一個大西瓜嗎?”
許庭汗顏:“怎麼可能,這都是騙小孩的。”
許婭靈失落地“啊——”了一聲。
“阿奶不是說,吃下荔枝核,肚子里就會長出一棵荔枝樹嗎?我以為大西瓜就是這樣長出來的。”
蘇妘哭笑不得:“阿奶那是嚇唬你們,讓你們不敢吃下荔枝核,因為荔枝核太大了,很難消化,吃進肚子里會不舒服,不安全。”
“那西瓜是怎麼長出來的呢?”小姑娘非要弄個清楚。
“當然是從地里長出來的。”
“可是我從來沒見過地里長出西瓜呀!”
“因為我們這邊的土地不適合種西瓜呀……其實西瓜就像花生、番薯、玉米一樣,都是從土里長出來的,只不過西瓜不是埋在土里,而是長在土地表面……”
一家四口邊走路,邊討論“西瓜是怎麼長出來的”。
沿途碰到一些村民,彼此打個招呼說聲“新年好”,氣氛友好。
還有許庭從前的“牌友”,看見他就喊他去打麻將牌。
許庭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拒絕。
對方就當著蘇妘的面,開玩笑說蘇妘“管得太嚴”。
許庭早就不是從前的許庭,他當即懟回去:“她是我媳婦兒,不管我管誰。”
自討沒趣的牌友悻悻地摸摸鼻子走了。
許庭去年在廟堂和狗七打架,把狗七揍得嗷嗷叫,證明他是個硬茬子。
加上許庭家如今算是村里的“新富戶”。
所以他也不想言語上把許庭得罪咯。
那對自己沒啥好處。
當然,其實最要命的一點是——
他在輩分上,和許庭的孫子同輩,得叫許庭一聲“爺”。
想得罪也沒那底氣啊……
第118章 阿姐、阿姐,等等窩……
“阿爺阿奶!我們回來啦!”
一回家,看到廚房的門開著,許婭靈就知道阿爺阿奶在廚房。
便大喊著直奔廚房去了。
小婭宛也巴巴地跟在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