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了?”張秀芬問。
許婭靈點點頭,“是呀阿奶,我們和外婆說了新年好!你們在家干嘛呀?”
張秀芬拿著火鉗捅了捅灶膛里的柴火,“炒糯米飯,晚上做飯心籺。”
糯米飯心籺,是一種用炒熟的糯米飯和面粉制作的食物。
炒制糯米飯心,需要用油渣、干蟹肉、干蝦米和姜末一起炒。
浸泡過后飽含水分的糯米直接下油鍋,不停地翻炒著,時不時加點水,直到把糯米炒熟為止。
期間加入清洗干凈的干蟹肉、干蝦米和生姜末。
后面還要加入剁碎的豬油渣。
最后放鹽和豆豉膏調味。
此時,大鍋里的糯米飯還處于第一步:將糯米炒熟成飯。
大鐵鍋都被糯米占據了一半空間,沒點技巧和力氣,連翻都翻不動。
許宗海炒慣了大鍋菜的,能駕馭得住手中這把鍋鏟,換做別人就不一定了。
比如許庭,他沒炒過大鍋菜,即便比海叔年輕,也不懂這里頭的訣竅,所以讓他來炒的話,八成是吃力不討好。
蘇妘洗了把臉,看不出她哭過了,才進廚房和兩老說話。
得知炒制糯米飯還要一陣,蘇妘就說去小萍家坐坐,晚上再回來幫忙包飯心籺。
三人都沒啥意見。
于是蘇妘就帶著兩個孩子去找劉萍玩。
劉萍的房間也打掃好了,剛吃過年夜飯,正在浴室里洗澡。
得知蘇妘過來,她趕緊讓許長川幫忙招呼,自己盡快洗漱。
和許長川聊了一會兒,劉萍就出來了。
有她招呼蘇妘,許長川就不管了,他去找許庭玩。
聽說許庭在家混得不錯,許長川尋思著能不能向兄弟取經。
——媳婦兒今天從許庭家回來,就一直說她也好想像蘇妘那樣,把孩子帶在身邊。
要是許庭真有在家也能發財致富的路子,他真得學習學習。
蘇妘留在許長川家,和劉萍聊得忘乎所以。
兩人一年時間沒見,有很多朋友之間的話可以說。
這里面談論最多的,當然還是許庭這一年的改變。
劉萍聽了,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怎麼可能突然之間變化這麼大?
蘇妘心里一直都有疑惑,但她是丈夫的枕邊人,丈夫到底是真變好了還是在憋壞,她怎能看不出來?
雖然很不可思議。
但這就是事實。
她很確信自己的老公,還是那個人。
人是那個人,只是心態完全不一樣了。
蘇妘感慨道:“或許,這就是人突然成長的樣子吧!就和從前的我一樣,結婚生子前,我什麼也不懂,不會織毛衣不會收拾打掃也不會省吃儉用。”
“可自從我當了媽媽,就一夜間成長了,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有了轉變……從那時起,我的人生就不再屬于我自己,而是屬于我的孩子。
“我要努力,要給孩子創造一個好的環境,讓她們以后不用像這里的女孩一樣,小小年紀就輟學出去打工,在什麼還不懂的年紀,就糊里糊涂地嫁人生子。”
劉萍聽得連連點頭,“你這麼說,那倒也是。”
“頓悟”并非是不存在的。
何況,戀愛中的人本就會自動“降智”。
這不是指,一旦戀愛了人就真的智商變低了。
而是因為一旦戀愛,面對自己全心全意愛著的和信任著的人,就會懶得思考那麼多。
人只有在警惕時,才能最“聰明”。
戀愛讓人毫無防備地把內心展露出來。
所以有句話叫,越認真越容易受傷。
蘇妘對許庭一向認真,因而按照原來的軌跡,她后來會被許庭傷得很重。
也正因如此,在許庭重生回來后,對她說的種種言論,她并沒有太較真地去深究。
在她心里,丈夫現在這個樣子,是她以前求之不得的。
如今事情終于按照自己奢想的發展,她珍惜都來不及,又怎會處處挑丈夫的刺?
他說錢是大哥給的,那就是大哥給的。
反正以他的本事,他又不可能去搶劫犯法。
有時候,情商越高,智商越得“低”。
只要她知道老公不會害自己和孩子,那就夠了。
因而盡管現在和好朋友私下聊天,蘇妘也沒有提起許庭身上金錢的來歷。
因為朋友不是她,不可能無條件信任許庭。
再說她也沒必要把自己和老公的“私房話”,都告訴朋友。
就這樣兩人還是聊到了六點半。
許長川都回家了,順便替許庭傳話。
“小妘,你家廿四說糯米飯炒好了。”
“哦,知道了。”
蘇妘應了一聲,意猶未盡地對劉萍說:“小萍,要不你到我家坐會兒吧,我家也買了彩電,比你這臺還大,畫面也更清楚,看春晚肯定舒服。”
劉萍笑盈盈地點頭:“好啊!”
許長川懵:“你們又要過去?那我回來干啥?”
“你回來傳話嘛!”劉萍笑道。
媳婦兒一笑,許長川就半點意見沒有了。
他撓撓頭,“成吧!”
許長川把兒子架起來坐在自個兒肩膀上,大喊一聲:“沖啊!”
然后躥了出去。
小煜在爸爸的肩膀上樂得哈哈笑。
小婭宛羨慕地看著,晃了晃媽媽的手。
媽媽低頭看來,她指指那對父子:“妹妹也要騎大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