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樹苗的老板不知道許庭手里有“秘密武器”,見他又買了這些樹苗,就好奇地問許庭是不是也開店賣苗的。
許庭含糊著糊弄過去了。
見他不愿多談,老板也識趣地沒再追問。
這次許庭付錢還是那麼爽快。
老板數錢數的不亦樂乎,其它事情也就沒那麼八卦和上心。
把許庭和樹苗拉到上次的老地方,老板就回去了。
半個小時后,許庭出現在縣城車站附近。
照舊去縣城的超市逛逛,看到有好看的衣服鞋子,以及新上市的零食,許庭便買了一些。
自從許庭重生后,他那兩個閨女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明明都是農村娃娃,他家的孩子現在越來越像城里娃了,吃的穿的用的,比從前還好。
——從前蘇妘在外面打工,本就經常買些時髦的衣服鞋子回來給孩子。
但平時張秀芬帶娃,嫌那些衣服洗起來麻煩,基本都會給她們換上好洗的舊衣服。
所以往往是蘇妘在家的那段時間,許婭靈姐妹看著就精致漂亮。
等蘇妘一走,不出半個月,兩人就恢復地道的農村土娃子裝扮:身上穿著又臟又舊的衣服,腳上踩著爛拖鞋,頭發亂糟糟的,臉蛋兒——倒是挺干凈,就是偶爾有點灰塵啥的。
不過村里大部分孩子都是這樣。
眼下許庭夫婦在家帶娃,許庭對孩子的事也很上心了,很多東西不用蘇妘說,他就會想辦法買到。
索取和付出,其實都是會成癮的。
倘若沒有前世的愧疚,這一世的許庭對孩子也不會如此。
因為愧疚,所以想要加倍地對她們好,加倍地補償她們,加倍地付出讓她們感受到父愛。
沒有愧疚,就不會有許庭這種心理。
有的只是天然對自己孩子的喜愛。
而許庭在愧疚的心理下,對孩子越有耐心,就越能感受到孩子的魅力。
于是,一種真摯的感情便悄然建立。
從最初的愧疚,到現在的由衷喜愛,并在這般心理下不由自主地疼愛孩子。
并且,許庭樂在其中。
他已經心甘情愿地為孩子做各種事,慢慢變成一個女兒控的父親了。
對此,許庭本人沒有多大的意識。
他也不認為目前的狀態有任何問題。
但是在許庭挑選女兒們的衣服時,他還哼著歌,帶著笑容。
讓店里的售貨員看了,就知道這是一位疼愛孩子的好父親。
銷售員也是一位母親,遇到這樣好的男人自然忍不住多看兩眼。
因而店里的銷售員主動上前,微笑著詢問:“你女兒多大了啊?”
“一個八歲,一個四歲了。”許庭笑瞇瞇地答道。
“哦,這些都是八到十歲孩子穿的衣服,旁邊的就是四歲到六歲孩子穿的,你可以看看。”
銷售員這麼說著,領著許庭往前走。
邊走,還邊笑道:“很少看到爸爸出來給女兒買衣服的,看得出來你很疼愛你家孩子。”
許庭先是下意識地點頭,略有些驕傲地說:“當然,我家閨女特別招人疼。”
可話音落下,他腦中浮現出前世自己對孩子們的各種冷落、無視……
隨即笑容淡了幾分,苦笑著說:“不,我做的遠遠還不夠。”
一個珍視孩子的人,對于種種傷害孩子的行為,是更加無法容忍的。
可笑的是,許庭自己就囊括了這兩種心理。
因此他以前有多煩自己孩子,現今就有多難受。
只有看到自家閨女,他才沒空想這些。
是故,許庭盡快挑好衣服,再急匆匆地趕往車站。
——鞋子和零食,在逛服裝區之前就已經買了。
晚上七點四十多,許庭回到旺福鎮。
結果今天來接他的人只有海叔。
許庭心中略為失落,不好意思表現出來,便若無其事地問:“叔,婭靈怎麼沒來?”
許宗海沒覺察出異樣,自然而然回道:“九妹在家做作業。”
許庭皺了皺眉,“這麼晚了還做作業啊?”
“今天她放學回來,光顧著看熱鬧了,一直莫有做作業,等洗了澡,小妘才催她做作業去。”
“啥熱鬧啊這麼好看?”他閨女過年的時候就把定力培養出來了,這熱鬧能讓她破功,肯定不一般。
許宗海聲音低沉:“廿二家的和他們又吵架了。”
這話一出,許庭便明白了。
海叔口中的“他們”,必定是大伯許宗權和大伯娘衛菊。
“阿嫂又和大伯他倆吵架了?這回是為什麼吵嘛?”
說起這件事,許宗海明顯也有怒氣。
“還能為啥吵嘛!過年恁會兒子他倆賣了兩棵樹,得了兩千塊,一直攥在自個兒手里頭,廿二家的當時沒說啥,后來背著兩人,就教她幾個娃以后不要認阿公阿嬤,因為他們的阿公阿嬤也沒把他們當親孫子親孫女……”
“對外面,廿二家的也是這樣說咧,說她家兩個老不死的賣了樹得了錢,也不舍得拿出來給一家子用,攥在手心當棺材本。”
“這些話今兒個傳到他們耳朵里了,于是你大伯就在家說,這樹是他倆自己種了二十年的。結果廿二家的聽了這話,當場就發火了,然后就從家里吵到了曬谷場,吵了兩個鐘還在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