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也沒有這個權利。
但她沒法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只能對兒媳婦視而不見。
每次李美英碰上衛菊,對方都是目視前方,好像沒看到她。
可以前對著公婆居高臨下、惡聲惡氣的李美英,如今卻失去了那樣做的底氣和理由。
她便努力地嘗試著拉近和婆婆的關系。
然而,除了剛嫁進來的那兩年,往后她再沒喊過對方一聲“婆婆”或者“媽”。
持續至今已有十幾年,因而一時之間,她對著婆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稱呼,更不知該說什麼。
所以最終就是她什麼也沒說,事后自己懊惱挫敗。
次數一多,李美英改變了策略。
她總是默默關注婆婆的舉動,一看婆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立馬就過去了。
久而久之,大家都看得出她在對衛菊“獻殷勤”。
眾人心里吃驚,同時又有些欣慰。
不過這種事戳在明面上就不好看了,所以大家都裝傻。
大人們懂這里邊的彎彎繞繞,奈何小婭宛不懂啊!
她就跟在伯娘屁股后面湊熱鬧。
人家干啥她也干啥。
衛菊可以無視李美英,卻做不到無視小婭宛。
于是破天荒的,在李美英面前,衛菊出聲了。
“你甭跟著俺,俺自個兒能行,你一來十三妹也來,她馬馬虎虎的一不小心就磕著碰著了,這不是給廿四兩公婆找事兒嘛。”
第325章 滿月酒,喝上頭
雖然衛菊是在表達“排斥”的意思,可她這番話聽在耳中,絲毫不會讓人反感。
李美英干咳了咳,小聲道:“俺就瞅瞅你有啥要搭手的不。”
“用不著。”衛菊搖頭,抓起鋤頭挖樹坑。
以衛菊的脾性,也別怪她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
所以她又怎麼趕得走李美英?
往后李美英沒事的時候就跟著婆婆,如果自己忙得抽不開身,就會讓自家孩子去幫婆婆的忙。
衛菊頭一回受到這樣的待遇,心里的滋味兒是新奇的。
假如時間回到小華沒有死的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很幸福。
可現在,小華的時候成了一個心結,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里。
從前她為了兒子而忍受著內心的煎熬,盡可能地忽略內心的沉痛,假裝自己放下了這件事。
但經過一系列的事情,衛菊已經不想再過從前那樣壓抑自我的日子了。
所以……
一切都回不去了。
雖然衛菊沒有釋懷,但是許一華和許二華看到李美英的改變,都漸漸放下心來。
——之前在二月,許一華生了一個兒子,并于三月滿月這天舉辦了酒席,宴請各方親戚。
而在酒席上,李美英對衛菊是很客氣的,會主動給衛菊倒飲料,遞筷子。
許一華許二華都看見了,后來又在私下找張秀芬和蘇妘了解情況,聽過李美英近兩三個月的行為后,兩人都覺得大嫂是知錯了。
因此兩人就找到母親,勸她“看開”一些,李美英和大哥許志權是不可能離婚的,事到如今也只有湊合著當一家人了。
衛菊沉默半晌,說:“俺現在住廿四家,吃他家的飯就幫他家干活兒,其他人俺不管。”
“媽,以后大哥真不養你咋辦?”許一華憂心地問。
衛菊淡然道:“俺不用他養,俺能顧好自個兒,廿四答應過以后可以讓俺住果園,只要有個地方住著俺就滿足了。
”
許一華訥訥道:“可是、可是……廿四他真愿意在大郭村待到幾十年后嗎?俺們都知道,廿四和小妘的老家都在四川,他們難道不會想回四川?”
說到底,她們還是不相信許庭的心留在了大郭村。
中國人都講究落葉歸根,許庭夫婦的根不在大郭村,他們當真能在大郭村為養父母養老送終?
“廿四說過這兒是他的家,俺們都是他的家人。”
提及此事,衛菊的語氣竟異常堅定。
“他在大郭村勤勤懇懇地耕耘,大郭村的土地有他勞作的汗水,時間長了他會和大郭村融為一體,他的根當然就在大郭村了。”
聞言,許一華姐妹倆再也找不到理由反駁母親的選擇。
因為她們也看出來了,母親已經深深信任上許庭。
說再多也是沒用的。
何況她們也樂于見到母親所說的那種發展。
那樣小叔小嬸,還有她們的母親,就有了一個堅實的依靠。
被衛菊母女仨認定為“依靠”的許庭,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某些親戚的眼里,突然間那麼偉岸可靠。
他被高興的姐夫趙磊拉到酒桌上,非要許庭喝酒。
許庭自從九八年年底重生回來,就戒了煙酒和賭博的,至今抽煙和賭博這兩點,他都沒有犯過。
但是酒嘛……
還是被三個舅哥背著老丈人拉他喝過的。
但是那會兒礙于老丈人在家,怕被老丈人發現端倪,三個舅哥沒敢讓他多喝。
許庭自己也不敢多喝,怕酒后忘形,要是一不小心把前世那些臭習性帶出來了,犯渾怎麼辦?
可是今天趙磊實在太高興了!
他和許二華結婚多年,生了倆閨女,打了三胎,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