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看起來十分美好。
尤其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燦爛如許婭宛,含蓄如許婭靈,溫柔如蘇妘,幸福如許庭,得意如張秀芬,憨厚如許宗海。
還有兩個不看鏡頭的小寶寶:昀寶寶歪著頭,眼睛直勾勾盯著最前面二姐姐腦袋上的燕子,眼神仿佛充滿了疑惑。
婭嵐小寶寶則是低著頭小嘴微張,好像在“啊啊”說著什麼,嘴邊還有水漬的反光(口水),努力勾起腳曲著身,伸手去抓自己的小腳丫子。
自從買照相機后,許庭給老婆孩子拍了好多照片,他挑了一些有趣的寄到四川,所以老丈人他們是見過兩個小寶寶的。
但是這張百日拍的全家福,許庭沒有寄給他們,應該說是從別墅開始修建,許庭就再沒時間給蘇家寄照片了。
每天他堅持送孩子上學,還要去果山監工,晚上又練習帶孩子的技能,所以許庭很忙,哪有空再拍照啥的。
倒是蘇妘在家閑來無事,拍了不少照片,不過她見家里這麼忙,也就不給大家添麻煩,托劉萍幫她把照片洗出來后,就留在家放著,打算等暑假娘家人來了再給他們看。
也省得寄了。
因而大家看到這張照片都樂得合不攏嘴。
“勒倆個娃兒好耍嘚很!”
“長嘚也乖,和婭宛小滴時候黑像耶!”
茹芷蘭看了兩眼也露出笑容,但她很快就難受地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后背冒冷汗。
見狀,大家都明白她是暈車引起的。
許庭擔憂地說:“媽,你看外頭會不會好些?”
茹芷蘭暈車,平時很少出門,就連參加比賽也是寧愿踩單車也不肯坐人家的四輪車。
而去年疫情,導致全國物價受到震蕩,他們那里的東西也降價銷售,蘇老二蘇老三各買了一輛摩托車,上個月茹芷蘭又去縣里參賽,還專門把在外面干活的兒子叫回了一個開摩托車送她。
但這樣懼怕暈車的茹芷蘭,卻為了女兒千里迢迢奔赴而來。
別人家都是重男輕女,到了茹芷蘭這兒……
許庭搖頭失笑,丈母娘寵女兒寵得全家皆知,不過也難怪,丈母娘二十歲生大舅哥,四十歲才生的他媳婦兒蘇妘,能不寶貝嗎?
好在,因為媳婦兒是女兒又遠嫁了,兄嫂們反而不甚在意丈母娘偏心。
但看她受罪,難免兄嫂心里嘀咕。
尤其是昨夜大家見只有他一人,媳婦兒沒來,大家的表情有疑惑有失落也有不悅。
好在他及時解釋,昨天媳婦兒想到很快就能見到娘家人,興奮過度,結果不小心扭到腳,疼得走不了路,他才沒讓她跟來。
大家的臉色才好看了些,開始關心媳婦兒的傷勢。
但許庭心知自己必須好好表現,連帶他媳婦兒那份一起!
眼看茹芷蘭吐得只剩酸水了,許庭決定提前下車。
等客車即將抵達一個小鎮,許庭對眾人道:“媽暈的很,待會兒停車,我帶她下去找輛摩托車送我們,你們就直接坐到終點,海叔在那里等著。”
茹芷蘭昨天坐了幾個小時的長途大巴車,今天又一大早坐班車,也是真扛不住了。
能早一點下車就早一點解脫。
眾人連忙點頭,蘇老三問:“我用不用下車?”
“你留在車上照顧爸爸三嫂和孩子們吧。
”
這次蘇老二夫婦沒跟來,他們都出去打工了,倒是蘇哲懷念兩年前那個暑假的經歷,請求爺爺奶奶帶他來了。
現在車上剩的就是蘇振宏、蘇老三一家三口和蘇哲。
許庭扶著丈母娘下車后,很快就找到一個開摩托車的人。
這偏僻之地還沒有摩的,但聽說許庭愿意給三十塊錢坐他的車回旺福鎮,他也欣然接受。
三十塊,可不少啊!
從這兒到旺福鎮頂多一個鐘,來回倆鐘,一個鐘就相當于十五塊錢,嘿!
劃算!
比在廠里干活都掙得多。
“媽,好些不?”
許庭關切地詢問丈母娘。
茹芷蘭剛剛差點兒連苦膽都吐出來了,面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胸口又悶,難受得說不出話,這會兒總算緩過一口氣。
聽見許庭的問話,茹芷蘭點點頭,溫和地說:“好多了。”
許庭松了口氣,“那我們上車吧。”
他讓丈母娘坐中間,自己和司機替她擋風。
夏日里天氣炎熱,但茹芷蘭可是已經七十二歲了,這麼大年紀還長途顛簸,而且暈車吐的正是虛弱之際,可不敢讓她受風寒。
蘇振宏等人和許宗海匯合后,等了十來分鐘,許庭和茹芷蘭也到了。
一行人互相問候,然后蘇三嫂主動來扶住婆婆,許宗海和許庭拎著行李往車子停放的地方走。
斷橋已被鋪上厚厚的木板,行人和單車都能通行,摩托車以上的不能過。
許庭開著面包車載蘇家人和行李,許宗海開摩托車跟在后頭。
到了村里的房子,眾人又換上三輪車去山里。
三岔路口,許婭宛抱著小弟弟,在和斑點點它們玩,而許婭靈靠坐在一棵樹下捧著書看。
“篤篤篤——”
三輪車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這條路一面是稻田,一面是山,而稻田對面也是山,所以此刻從她們這里,也能看到遠處的三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