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橋家的、勝利家的,還有恭嬸婆媳倆個,你們跟我回去剝花生,工錢照算。”
許勝利,就是許庭剛重生回來時,來找他打麻將的那個年輕人,前世他們兩個可是多年的“牌友”。
恭嬸,則是許宗恭的老伴,她帶著二兒媳婦來砍甘蔗賺錢。
許宗恭的大兒子是在縣城公職系統上班的,平時很少回村里,三兒子和媳婦兒在外面打工,快過年才會回來。
只有老二夫妻倆在家,老二用早些年的積蓄買了個摩托車,天天開車往外跑,也不知道干啥去,他媳婦兒就在家和公婆一起種地。
許大橋也是住在上村的,關系和許宗海家不近。
但是現在他家發展好,村民們就樂意跟他家打交道,就算本來不親近,也能親親熱熱地喊“爺”,沒多久關系就近了。
許庭叫的這幾人,以恭嬸干活的效率最高。
不過恭嬸年紀大了,所以和那些年輕麻利的婦女相比,到底是落了一籌。
另外的三個婦女,連恭嬸都比不上,干活漫不經心,只顧著聊八卦。
許庭喊她們去剝花生,也是為她們好,畢竟砍甘蔗是按照工作成果發錢的,誰砍得多誰的錢就多。
許勝利的媳婦兒立馬笑嘻嘻地追問:“剝花生多少錢啊?”
“五塊錢一個小時,去不去?”
砍甘蔗的話,像李美英這種動作麻利的,一個小時能掙十塊錢。
但能達到這樣高效率的人不多,一般人都是一小時掙五~八塊錢。
低效率的忙活一個小時,連五塊錢都掙不到。
所以聽到許庭開出的價格后,四人立馬答應下來。
“廿四叔,還要人剝花生不?俺剝花生很快的。”
有的人嫌砍甘蔗累,又聽見許庭和幾人的對話,便趕緊出聲問道。
砍甘蔗得站著,還要經常彎腰,而且甘蔗的葉子會扎手,就算是戴著手套,削葉子時一不小心還是會被刺扎到。
剝花生就輕松多了,更重要的是,按時算錢而不是按工作量算錢。
這意味著,即便她們稍微偷點懶也沒事。
“不用了,這點人夠了。”
許庭擺擺手,在婦女們失望的注視下離開甘蔗地。
準備下山的時候,許庭目光四處搜尋。
直到媳婦兒和兩個奶娃子的身影出現。
許庭便高聲喊:“小妘——”
蘇妘聞聲,扭頭朝這邊望來。
許庭指指那兩個娃:“我現在帶恭嬸她們回去剝花生,你和娃們走不走?”
蘇妘露出苦笑:“我倒是想,可他們玩上癮了,不肯走。”
“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許庭囑咐道。
蘇妘笑了笑,“好,我帶他們再玩一會兒,就找機會把他們帶回家。”
等許庭走了,旁邊削甘蔗的眾多婦女里,就有人故意打趣她。
“哎喲喂!瞅瞅廿四叔好會疼人哩!簡直跟你離不得一會會兒。”
蘇妘略微尷尬,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也沒有,是我們家十七妹和廿五弟比較頑皮,他怕我看不住兩個孩子。”
蘇妘故作淡定地微笑說。
可她和許庭這隔了十幾米的互動,依然是激起了一群婦女的羨慕兼妒忌之心,連家善嫂都在其中——不過她不是羨慕蘇妘有個好男人,而是羨慕她有那麼多孩子。
其他婦女同志,都想著自個兒和丈夫,能有廿四叔兩口子一半和美就好了。
可她們的丈夫,要麼常年在外打工,要麼就是不解風情的糙漢子一個。
壓根不懂得啥叫“體貼”“溫柔”。
更不會像廿四叔這樣時時刻刻把老婆和娃放在心上。
就連夫妻倆私下相處,也是簡單粗暴的。
夜里燈一拉,衣服一脫,被窩一鉆,就進行人類的原始運動。
像頭牛似地只顧埋頭吭哧吭哧地耕地。
別的啥也沒有。
蘇妘在婦女同志們幽怨的目光下,越發不自在。
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突然沖著她擠眉弄眼,笑得很不正經:“小妘,你家廿四難怪能讓你懷上雙胎,他恁身板真是壯實哩……”
蘇妘聽了,愣了幾秒,才接收到她的“暗示”。
對這種充滿深意的聊天模式,蘇妘非常不適應,她很想立刻轉身離去……
可這位婦女,丈夫也是家字輩的,并且對方六十多歲,輩分上許庭還得喊一聲“哥”。
蘇妘就這麼走了,估計會讓人覺得她不禮貌。
因而蘇妘只能假裝聽不懂,溫溫軟軟地笑,并不接話。
第579章 背地里阿奶滿村炫耀「跨年快樂」
婦女見狀,許是自覺沒趣,沒多久就去了別處。
蘇妘松了一口氣。
正要離開,方才一直在默默干活的家善嫂,卻壓低聲音和她說話了。
家善嫂講的正是剛才那個婦人的事情。
婦人十五歲那年,被爹媽用兩百塊錢賣到大郭村給人媳婦兒。
買她的男人正是村里的許家旺。
許家旺爹媽走得早,家里的兄弟姊妹,也在那個混亂的年代接連死去。
他在叔叔的照看下幸運地活了下來。
叔叔一輩子沒娶媳婦,攢了點家底全留給許家旺。
可外村的人都覺得許家旺命硬,克死了全部親人,不敢把女兒嫁給他。
一直到他三十多歲,加上叔叔留下的錢,他一共攢了兩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