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想來幫忙,她讓程昭去看書備課。
程昭坐在堂屋里,他沒有看書,而是在制作沙盤,光認字不行,必須要學會寫字,買不起筆墨紙硯,那就先用沙盤來練習,二姑家里四個表弟,他要先做出四個沙盤,做完了沙盤,他得想想怎麼做算盤,一人一個算盤拿著練習,才能學得又快又好。
程彎彎趁沒人注意自己,走到狗窩邊上給小黑喂牛奶,給大黑喂火腿腸,兩只狗呼哧呼哧吃的肚子滾圓。
這麼一忙碌起來,時間就過的飛快。
“大山娘,在家不?”
院子門口走來幾個婦人,看著院門敞開也沒進去。
程彎彎從屋子里走出來,笑著道:“在呢,幾位嫂子有啥事兒?”
“今兒一大早我們去鎮上買鴨子,走了一圈都沒看到賣鴨子的。”
“我們就是想來問問,大山娘家的鴨子是在哪里買的,給我們指個路。”
程彎彎道:“我在河口鎮買的,不過那個賣鴨子的人不是天天都去,得碰運氣。”
幾個婦人都是不得閑的,地里的事兒要做,家里的雜事也得做,有些人家里還有兩三個正在吃奶的小孩,根本就脫不開身,今早能抽出小半天時間已經是燒高香了。
“不然這樣吧……”程彎彎道,“我家這攤子小生意每天都要跑一趟鎮上,附近幾個鎮都得去,總歸能碰上賣鴨子的,幾位嫂子要是信得過我,買鴨子的事兒就交給我吧。”
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一只鴨子大概是六文到八文錢,看幾位嫂子要多少。”
一只鴨子六到八文錢其實有些小貴,前幾年她們買鴨子的時候,好像才四五文,不過這個年成,鴨子貴一些也正常,幾位婦人紛紛點頭。
“我家要二十只。”
“我家拿四十只。”
“我們還沒分家,水田有三十畝,要七十只鴨子吧。”
“……”
四五個婦人,要的鴨子加起來,竟然有接近兩百只。
程彎彎默默地沒說話。
就算是遇見了賣鴨子的男人,也不可能買回來這麼多,那男人一次好像只賣五十只左右。
差點忘了,她有商城呀,在商城里買的鴨子還強壯一些,死亡率也更低。
她笑瞇瞇應下來:“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
幾位婦人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程彎彎準備去做午飯時,一個身影從院墻側邊走過來。
她抬頭看去,是富貴嬸。
富貴嬸一臉青灰色,精神萎靡,失去了往日的張揚和潑辣。
她走到程彎彎面前,嗓音略微沙啞的說道:“大山娘,最近里正有啥事都找你商量,我知道你很能干,也很聰明,所以也想向你討個主意。”
程彎彎有些驚訝:“啥主意?”
“我、我不想跟趙富貴過下去了。”
富貴嬸咬緊了牙關。
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那天她去大槐樹下照顧趙富貴,就是想全了夫妻這麼多年的情義。
她該做的做完了,那麼,就到了該了斷的時候。
她不想天天被人指指點點,也不想村子里那些婦人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
程彎彎笑起來,都想拍手稱快了,她拉著富貴嬸坐下來:“這樣的男人確實不能要,你能這麼想,是件好事兒,不過了就不過了嘛,女人單獨過又不是不行,照樣能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富貴嬸苦笑不已:“不管是和離還是被休,我都必須回娘家,我給趙家生的幾個孩子就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了,以后再想看一眼都難……”
程彎彎抿緊唇。
古代的法則好像就是這樣,和離之后,女人就必須回到自己娘家,和原來丈夫生的孩子也再無干系。
回娘家之后,女人隸屬于父親,父親若是將她再嫁,她也不能反抗。
程彎彎沉眉思索。
她斟酌道:“你家大頭今年十六還是十七了,說親了嗎?”
富貴嬸點頭:“快十七了,親事去年就定下來了,是我娘家妹子的大閨女,計劃年底成婚。”
“找個最近的黃道吉日把婚事辦了,大頭成婚之后,就讓大頭分家出去。”程彎彎越說越覺得可行,“然后你跟著大頭和他媳婦兒一起過,以后再想法子把小頭和幾個丫頭接過去,這樣就不用再跟趙富貴過日子了,你也不必和孩子們分開。至于趙富貴,他想干啥就干啥,你以后就當這個人死了……”
富貴嬸抓住程彎彎的手:“大山娘,謝謝你給我出主意,太感謝你了,以前我還那樣誤會你,我真不是個東西……”
“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們要向前看。”
程彎彎笑盈盈的。
女人這一生,誰不會遇見一兩個渣男呢,和渣男糾纏攀扯,一輩子都會在淤泥里爬不出來,勇于放下過去,向前看,未來有更好的生活等著呢。
第二天,程彎彎讓趙三牛在家里待著,她和趙二狗去送貨。
在幾個鎮子里轉了一圈,只看到了一家賣鴨子的,七文錢一只不講價,一共五十只,程彎彎全部買下來。
她把趙二狗支開,從商城里以五文錢一只的價格買了一百五十只,她買的是出生時間稍長一點的大鴨仔。
一共兩百只鴨子放在牛車上,嘎嘎叫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