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彎彎心情愉快的回到家中,在家門口看到鄭望峰和錢暉兩位少爺站在門口張望。
院子里全是干活的人,每個漢子身上都是泥巴和臭汗,地上也全是爛泥,這兩位少爺不愿意弄臟錦靴,遲遲沒有邁步進去。
而干活的漢子們完全不知道怎麼跟有錢家的少爺打交道,于是紛紛當做沒看到。
程彎彎從外頭進來的,也不能裝作沒看到兩人,禮貌詢問道:“鄭少爺,錢少爺,二位站在這里做啥?”
第171章 父女二人謝恩
鄭望峰一身淺藍色的長衫,手中搖著一把折扇。
錢暉則是一身朱墨色的長衫,腰間的羊脂玉佩格外顯眼。
程彎彎看到他們兩人錦靴上已經沾了不少泥巴草屑,心中暗嘆,既不喜大河村,又何必留在此處?
鄭望峰合上紙扇,拱手道:“我和錢兄來此處,是想尋程兄一起讀書,不知程兄可在家中?”
程彎彎笑著開口:“昭兒和小正應該是去趙家祠堂讀書了,那邊清凈。”
家里一直有工人干活,來來去去到處都是人,饒是程昭這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人都有些靜不下心,總想出來幫兩手,于是,程彎彎讓他們兩個去了趙家祠堂,那邊寬敞明亮,還有很多桌椅,很有學習氛圍。
雖然有學習氛圍,但沈正一點都不想去,一路上磨磨蹭蹭。
平時幾百步路就能走到的地方,他硬是磨蹭了一刻鐘都還沒到。
程昭頓住腳步,冷冷道:“等下次縣令大人來大河村之時,我會將今日之事如實稟報。”
“喂,你也太不講義氣了!”沈正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咱們天天晚上一起打地鋪,你不幫我就算了,還去找我爹告狀,哼,我生氣了!”
程昭頭疼。
他以前是真的很不喜歡沈正這樣的紈绔公子哥,但和沈正朝夕相處這麼多天,他對沈正慢慢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這家伙其實很聰明,比他更聰明,每次看到沈正不務正業,他就感覺好好的讀書料子就這麼浪費了,讓他生出了惋惜感。
他拍了拍沈正的肩膀,正要說點什麼,迎面就有一對父女走過來。
這條路很窄,程昭拉著沈正往邊上讓了讓,那對父女卻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沈正面前。
“沈少爺,您的大恩大德,草民無以為報,只能帶著閨女來給您磕頭了!”五大三粗的漢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等到了來生,草民做牛做馬來回報您的恩情!”
那小姑娘不停地磕頭,好在是泥巴地,腦袋也沒磕怎麼樣。
沈正連忙將人給扶起來:“我又不是官老爺,不用給我磕頭,趕緊起來!”
漢子抹著眼淚說道:“孩她娘病了一年多了,秋收的時候強撐著身體打稻子,病情加重后,請了鄭郎中去看,說可能熬不過這個月……要不是沈少爺幫忙請了鎮上最厲害的大夫來診脈,還幫忙出了醫藥費,孩她娘哪能保下這條命,沈少爺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小姑娘哽咽的開口:“我娘說了,她要親手給沈少爺縫制一雙紅色的錦襪,寓意開門紅,希望沈少爺科舉高中!”
漢子點頭:“沈少爺以后一定會高中狀元,成為造福一方百姓的父母官!”
村里的漢子聽說過狀元二字,卻完全不懂狀元意味著什麼,沈正莫名心虛。
他能考上秀才就已經是祖上燒高香了,哪敢肖想狀元。
生怕被這父女倆寄予更高的厚望,他敷衍了兩句,拽著程昭趕緊走了。
他沒再說不想去讀書的話,規規矩矩坐在教室里看書。
趙家祠堂門口種了兩棵樹,沈正和程昭坐在樹蔭下,光線明亮而不刺眼。
兩人正安靜的看書,祠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沈正不是個專注的性子,一聽到聲音就抬起頭,當看到面前兩個人時,他的眉頭頓時皺起來:“你們兩個來干什麼?”
鄭望峰脾氣溫和的道:“我想來與程兄探討一下四書五經。”
他走過去,在程昭的面前站定,手握紙扇拱手道:“程兄,可愿意抽時間與我細論一二?”
程昭本能要拒絕,腦海里卻莫名浮現出了二姑的話。
他抿了抿唇道:“鄭兄,請講。”
鄭望峰侃侃而談:“如今朝廷廣納賢才,即便如此,也還是缺少真正的人才,如何求得真才,是上位者一直在思考的問題,這也是策論的考題,不知程兄有何見解?”
程昭站起身,拱了拱手,開口道:“其實科舉考試就是一種選拔人才的方式,除此之外,還有……”
錢暉忍不住插嘴:“還可以花錢捐官呢,我們錢家一個遠房的堂叔就是捐了白銀幾萬兩,當了個小官……”
程昭扯了扯唇角:“捐官是為了緩解朝廷財政困難,與選拔人才無關。”
沈正吊兒郎當的坐在椅子上,已經明顯感覺到程昭有些不耐煩應付這兩個人。
這兩人一個是鳳凰鎮縣令之子,一個是富商家的公子哥,程昭一個窮酸書生自然是得罪不起,當然了,他爹雖然也是縣令,但也不好把鄭望峰這貨得罪的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