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狗松開手:“坐好了,咱們先去白云鎮!”
白云鎮距離河口鎮不遠,大概小半個時辰,到白云鎮的時候,才到上午巳時。
牛車沒有進城,而是去了城附近的村子,他進的貨都是粗布麻布,以及少量細麻布,受眾群是農戶人家。
他前天來過一次附近村,三文錢一尺的粗布,村里人口口相傳,不少人都知道了這回事。
今兒牛車一停在村口,村子里的人就奔走相告,不一會兒,來了不少購買布匹的婦人老婦人。
趙達負責將貨物搬下來,趙二狗負責售賣裁布,曹瑩瑩負責收錢數錢。
“唉喲,這個小媳婦兒長得俊俏,數錢也很麻利。”村子里老婦人看著曹瑩瑩,目光很是憐愛,“我家大孫子咋就沒這麼好的福氣,娶個這麼漂亮的孫媳婦兒回來呢。”
“這個后生也俊俏,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是天上的金童玉女。”
周邊好幾個婦人打趣,曹瑩瑩一張臉爆紅,趙二狗的耳根也紅透了。
“幾位嫂子說笑了,這倆孩子是表兄妹。”
趙達笑呵呵的解釋了一句,他性格木訥老實,不敢跟城里人搭話,但是敢跟這些同是村莊人的婦人說話。
那些婦人接話道:“表兄表妹,那正好配成一對,豈不是親上加親!”
趙二狗臉紅的不成樣子,他連忙將布匹遞過去:“這里是十六尺布,這位嬸子請拿好。”
曹瑩瑩也跟著轉移話題:“大嬸,這個顏色顯白,要不要來幾尺?”
三人配合的極好,不到半個時辰,牛車上的貨物就空了一大半。
幾百匹布,一個村自然是吃不下,趙達又將牛車趕去了附近兩個村,這才全部售空。
趙二狗手上的貨款高達八九十兩,其中有三十多兩銀子是凈盈利。
這時候,已經過了午時。
一行人坐牛車回到河口鎮。
趙二狗本來想請兩人去醉仙樓美餐一頓,趙達說啥都不同意,曹瑩瑩知道趙家不富裕,也不愿意去醉仙樓,最后三個人坐在路邊的餛飩攤子邊上,一人點了兩碗餛飩……趙達和趙二狗食量很大,兩碗餛飩才能吃個八成飽,而曹瑩瑩一個女子,根本就吃不下兩大碗。
她將餛飩推到趙二狗面前:“這一碗你吃吧。”
她素白的手指搭在碗沿上,像是從地里剛拔出來的青蔥,趙二狗的臉不由自主就紅了。
趙達訝異的看著他:“二狗,你咋回事,臉這麼紅,是發燒了嗎?”
“沒、沒事。”
趙二狗低頭將第三碗餛飩吃下去,趕緊起身去買了幾個燒餅塞給趙達填肚子。
他讓趙達在城門口等著,他則和曹瑩瑩去曹家丫環家里走一趟。
正是大中午,街上人少,許多攤販昏昏欲睡,走到巷子里,更是一個人都看不到。
趙二狗和曹瑩瑩并肩走著,最初還沒什麼,走著走著,一個人都沒了,氣氛突然有些怪怪的。
“你……”
“我……”
兩個同時說話,又同時卡殼,氣氛更加古怪。
“咳咳!”趙二狗撓了撓下巴,“這條巷子好像走到頭了。”
曹瑩瑩有些尷尬的道:“我就來過一次,記的不是很清楚,可能……可能在那邊一條巷子里。”
兩人從小巷里退出來,走到另一條巷子,剛走進去,一輛馬車就從巷子口走進去。
曹瑩瑩猛地抓住趙二狗的手臂,低聲道:“這是曹家的馬車!”
曹家的馬車輪子邊上,會刻著小小的一個曹字,這是他們曹家的印記。
趙二狗拉著曹瑩瑩躲在了側墻邊:“先看看是啥情況。”
那輛馬車徐徐駛進去,在一家院子門口停下,車簾子掀開,走出一個俊俏的女子。
“是紅玉!”曹瑩瑩滿臉驚喜,“紅玉跟我一同長大,我從曹府逃出來時,也是全靠她幫忙……”
趙二狗一把拽住了她,冷靜道:“既然她是你的貼身丫環,又暗中協助你逃婚,那你失蹤后,她為啥一點事都沒有,為啥還能坐曹家的馬車堂而皇之回家?”
他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從曹瑩瑩的頭上淋下來。
她的唇色突然變得蒼白:“紅玉伺候我的時候,后娘還沒進門,不可能是后娘的人……”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只要你后娘出得起錢,多的是人愿意賣命。”趙二狗按著她的肩膀,“你在這里好好躲著,千萬不要出來,我過去打聽一下是咋回事。”
曹瑩瑩緩緩點頭,輕聲道:“你小心點。”
趙二狗從側墻走了出去,一步步靠近那輛馬車,不一會兒,就跟車夫交談起來了。
曹瑩瑩躲的比較遠,聽不清在說什麼,但是能看到趙二狗臉上的笑意,她忐忑不安的心突然就平靜下來了。
她突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不是一個人。
如果她單槍匹馬來找紅玉,恐怕就成了送上門的羔羊,任由后娘宰割。
她終于明白為何紅玉會一直勸她逃出去。
終于明白為什麼成婚前夜,她能成功從把守森嚴的曹家逃走。
也終于明白,為什麼一從曹家逃出,她就被人賣到了青樓。
逼婚是計謀,讓她逃婚也是計謀,賣到青樓是這計謀中的最后一環。
只是后娘沒算到,她被趙二狗和沈正給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