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的幾天,他一口熱飯都吃不上,晚上連睡覺的地方也沒有,更別說跟著學基本功了……他一直以為,只要忍一忍,師兄們一定會教他學功夫……他沒想到,在自己低頭屈服的時候,娘來了。
娘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直接將他護在了身后。
他這麼大個人了,竟然還要娘一個女子護著。
他眼眶微熱:“娘,是我太沒用了。”
“是娘沒有問清楚武行的情況就將你送來,這件事是娘思慮不周。”程彎彎開口道,“以后娘再仔細給你找一家好一點的武行,這位余掌柜,他不配師父這二字。走,現在去衙門,這件事必須鬧大,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余氏武行蒙騙。”
趙三牛點頭,跟著一起走到縣衙門口。
程彎彎走上臺階,站在一面大鼓前,開始擊鼓。
鼓聲剛響起來,那位余師兄就趕過來了,大聲道:“堂兄,就是這個死老婆子在我們余家武行鬧事,還偷走了余家的長刀,趕緊把她抓起來審問!”
余衙差立馬將腰間的長刀抽出來,架在程彎彎的脖子上:“大膽盜匪,還不快束手就擒!”
程彎彎扔下鼓槌,淡淡的道:“那就讓縣令大人升堂審案吧。”
余衙差冷冷開口:“如此小事,何須勞動縣令大人……”
話音還未落下,他就看到衙門門口一個人走出來,趕緊上前行禮:“小的見過袁師爺!”
袁師爺是聽到擂鼓之聲才出來的,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臺階上的女子,一身深青色的衣衫,站在幾個衙役之中,三分冷靜,三分優雅,三分從容,再加一分秀美,絲毫看不出是一個農婦,也難怪縣令大人心心念念要娶之為妻。
袁師爺拱手道:“趙嫂子是來找縣令大人的嗎,縣令大人在書房,這邊請……”
“袁師爺,她是盜竊賊!”余衙差大聲道,“她盜走了余氏武行的長刀,還打傷了不少人,她是犯人……”
“這位趙嫂子,是縣令大人的貴客!”袁師爺一腳踹過去,“這話要是被縣令大人聽到了,你這衙差也當到頭了。”
余衙差目瞪口呆,轉頭看向余師兄。
余師兄也是呆住了,他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為何一個婦人膽敢在武行鬧事,原來有縣令大人當靠山。
他們余家這回不會是踢到鐵板了吧。
他也算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立即開口道:“還真是不打不相識,趙嬸子,這都是誤會,三牛是我師弟,我以后一定好好提拔三牛,讓他……”
“不敢當!”程彎彎打斷他的話,看向袁師爺,微微行禮道,“袁師爺,民婦趙程氏,告余氏武行縱容子弟傷人,告余氏武行設立學堂騙錢,告余氏武行與衙役勾連欺壓學生父母,告余氏武行無法無天,枉顧王法!”
她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本來只是一樁可大可小的案子,在她這番疾言厲色之下,莫名被拔到了一個很高的層次。
無法無天,枉顧王法!
這可是大罪!
余師兄和余衙差臉色大變,急忙道:“袁師爺,不是這麼回事,就是個誤會……”
“有什麼話,去堂上辯解!”袁師爺冷聲道,“來人,去請余氏武行當家人,升—堂——!”
第211章 沈縣令表露真心
縣衙門口非常熱鬧。
這年頭除了一些大案私案,普通案子都是公開審理,大堂門口圍了許多百姓。
程彎彎和趙三牛跪在堂中間,邊上跪著余家倆堂兄,還有余掌柜。
“啪!”
沈縣令將驚堂木拍在案桌上,嚇得余家三人渾身一抖。
他們要是知道這婆子跟沈縣令有交,說什麼都不可能對著來,可是現在后悔好像也晚了。
不等沈縣令審案,余掌柜立即就道:“縣令大人,其實就是學堂內兩個學生起沖突了,這不是什麼大事,草民這就把二兩學費退回去,再加醫藥費二兩銀子,還請縣令大人從輕處罰!”
沈縣令看向程彎彎:“趙程氏,余掌柜共退你四兩銀子,你可愿撤訴?”
這并不是沈縣令敷衍辦案,而是對衙門來說,人命官司才是值得審理的案子,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每天能發生上百樁,其實不該登大堂,是袁師爺為了討好未來的縣令夫人,這才違規升堂,十多個衙差兩排并立,像是在審天大的案子一般。
“回縣令大人,民婦不愿!”程彎彎聲音清朗,“余氏武行坑騙的不僅是民婦一家,因余家有衙役當差,苦主們敢怒不敢言,在大堂外圍觀的人之中,一定有苦主!”
她話音一落,一個婦人就擠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堂前。
“去年民婦送兒子去余氏武行學武,短短一天時間,兒子就哭著跑回來了,說余氏武行不給他吃飯,也不許他睡覺,讓他端屎端尿,盡干些羞辱人的活兒……民婦花錢是為了學武,不是為了讓兒子被欺負,當即就要余家退錢,卻被余家人趕出來了,來縣衙報官時,就是這位余衙差,將民婦給呵斥走了!”
余衙差大怒:“你胡說……”
他話剛說出口,一個男人也擠著進了大堂。
“她沒有胡說,事實就是如此!”男人跪在地上言之鑿鑿,“余氏武行,只有余家的子弟才能真正被教習學武,而外人送來的孩子,要麼被欺辱退學,要麼留下伺候余家子弟,想學武根本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