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沒有理由將穗孺人請來,這不,她自己送了個理由來。”賀炎冷笑一聲,“她先不仁,那就別怪本官動粗了,多帶幾個人去,此去必須將這位圣上親封的穗孺人請過來!”
“是!”
那跟班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領命立即去辦。
此時正是下午,陽光不錯,冬末春初氣溫很低,一大家子人坐在院子里曬太陽。
趙老太太帶著文氏和孫氏也都在,婆媳四個人正在說些家長里短的閑話。
本來是在說孩子們的婚事,孫氏突然神秘兮兮的說道:“昨天夜里,那位賀大人派人去傻根他們家暫時住的草棚子里,好像是找傻根媳婦兒,幸好傻根媳婦回娘家去了,不然肯定要發生糟心事了。這賀大人到底啥時候走啊,住在這里搞得我心里慌的要命,萬一看上我了,我咋辦……”
趙老太太翻了個白眼:“天還沒黑,做啥子白日夢!禍從口出,官老爺的事你少管!”
文氏也是相當無語,看了一眼孫氏凸起來的腹部:“他三嬸,好好養胎吧,別想些有的沒的。”
正說著話,門口突然出現幾個身影。
程彎彎家的院門一向是不關的,那四個官差就這麼走進來,站在了程彎彎面前:“穗孺人,我們大人有請。”
程彎彎放下手中正在摘的白菜,淡聲開口:“沒見我正在忙麼,等忙完了再去。”
“我們大人的意思是,請穗孺人現在就去一趟。”那官差態度強硬,“穗孺人,請吧。”
孫氏驚得差點打翻面前的菜籃子,眼珠子瞪的都快掉出來了,那位賀大人,該不會是看上大嫂了吧?
大嫂可是九品孺人,那賀大人也太大膽了!
趙老太太的眸子也有些陰沉,不動聲色擋在了程彎彎面前。
“看來,穗孺人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領頭的官差冷笑一聲,“小的也是奉命行事,還請穗孺人不要怪罪。”
他猛地將趙老太太推開,抬手抓住了程彎彎的右臂。
“喂,你干啥!”孫氏猛地沖過去,“你一個小跟班,竟然敢對圣上親封的九品穗孺人動手,活膩了吧你!松手,松開我大嫂!”
孫氏打不開那只如鉗子一樣的手,反倒被那官差狠狠一推。
“擦你娘的,竟然敢推我!”
孫氏一個挺身就要從地上爬起來。
剛要爬起來的那一瞬間,她接收到了程彎彎的眼神。
她好歹跟著程彎彎混了小半年,這個眼神勉勉強強看懂了。
她立即倒下去,捂著肚子唉喲唉喲叫喚起來:“我的肚子好疼啊,我的孩子……孩子是不是沒了……唉喲我要死了,快來看啊,官老爺青天白日毆打孕婦,把我的孩子打沒了,救命啊,救命!”
孫氏這麼一叫喚,外頭忙碌的漢子們放下手中的活就沖了進來。
這些人,許多都在巡邏隊里,看到面前的場景,立即就怒了,隨手抄起院子里的木柴:“放開大山娘!”
那領頭的官差也是怒了:“你們這群刁民,是要跟官府作對嗎,違抗命令者,斬!”
他猛地將腰間的佩刀抽了出來。
程彎彎就站在他身側,他的刀刃從程彎彎的手臂上刮過去,她頓時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噗!”
她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
這口血是猩紅色,在青石磚地面上蔓延開。
“大山娘!”
“趙大嫂子!”
“簡直欺人太甚!”
一群漢子抄著家伙,朝那四個官差圍攏。
那官差也是驚住了,他剛剛根本就沒對穗孺人動手,也沒有將穗孺人推開,這穗孺人怎麼就吐血了,身體這麼脆弱嗎?
雖然他有賀大人撐腰,但心里還是有點慌。
要是穗孺人就這麼掛了,他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你們這群刁民,給我等著!”
那官差將佩刀收回去,氣勢洶洶的走了。
在外面忙碌的四個兒子沖了進來。
“娘,你咋了,快來人,去請鄭郎中!”
趙大山將程彎彎打橫抱起來,沖進屋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
“娘……”趙四蛋的眼中蓄滿了淚珠,“娘,你千萬不要死,娘,你說句話,我害怕……”
程彎彎咳了咳:“把門關上……”
趙三牛連忙將門關上了。
屋子里只剩下四個兒子后,程彎彎立馬沒事人似的從床上坐起來,她從胸口拿出一個血包:“中午不是殺了一只雞嗎,剛剛吐地上的都是雞血,四蛋,不許笑,要哭,悲傷的哭,要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快死了……”
趙四蛋連忙將笑容憋回去,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而程彎彎家的院子里,聚集了許多人,每個人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自打那賀大人來了之后,我們大河村就變得烏煙瘴氣,太難受了。”
“大山娘可是九品孺人,竟然被賀大人一個跟班打的差點去了半條命,那我們這些底層老百姓,接下來豈不是更慘?”
“里正也氣病了,倒在床上一病不起,早上我去看里正,臉色白的像個死人一樣。”
“大山娘和里正叔都倒下了,我們村可咋辦……”
人心惶惶,眾人的心很不安。
那官差回去后,將穗孺人受傷的事稟報上去:“那穗孺人性格剛硬,就是不愿意過來,小的也沒有動粗,她莫名其妙就摔倒了,吐了一口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大人,這穗孺人在十里八鄉威名很甚,要是這事兒傳出去,對您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