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從人群里擠了出來,她懷著身子,睡不安穩,聽到外頭有動靜就出來瞧熱鬧,卻沒想到,看到自己閨女被賀大人點名。
她擠到春花身邊,拽了一把:“賀大人叫你過去呢,快去!”
春花整個人不可置信。
她就不信她娘不明白這位賀大人是什麼意思!
她才十五歲,人生才剛剛開始,她不能就這樣被毀了。
她的眼底沁出了淚珠。
“啊呸,你哭啥哦。”孫氏一口唾沫吐在春花的臉上,“賀大人看上你,這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唉喲娘啊,我被你氣的肚子疼……好想吐,嘔——!”
她直接吐在了春花身上。
春花臉上是唾沫,衣服上是嘔吐物,渾身散發著怪味。
孫氏還在推春花:“過去呀,你趕緊過去……”
賀炎的臉上頓時生出濃濃的嫌棄:“你別過來,太臭了,真是晦氣。”
他一甩袖子,上山去了。
孫氏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被王嬸子給撈起來了:“趙三嫂子,你這招雖然惡心巴拉的吧,但是有用,春花,你可得感謝你娘,要不是你娘,你今兒可算是在劫難逃了……”
“娘……”春花抹了一把眼淚,“我先回去換一身衣服。”
她差點錯怪她娘了。
孫氏揮揮手:“好好伺候你大伯娘,別老出來瞎晃悠。”
這時候,黎明前的黑夜漸漸散去,天邊的朝霞慢慢出來了,但樹林里的光線還是很暗。
一個官差在前面開路,賀炎跟著往山上走,走了半刻鐘,他就不想走了,冷聲道:“留四條活狼,本官要帶回京城去。”
他那個圈子里,就喜歡玩狩獵圍捕,這四條狼扔進去,他們一群紈绔子弟能玩上一天。
他想了想,開口:“留最兇惡的狼,這樣才有意思。”
有權有錢的人,征服最兇惡的猛獸,才會有快感。
他正在心里思量時,突然,一陣陰風從他后腦勺刮過去。
他猛地回頭,看到一個身影飄過去。
他頓時一個激靈:“大膽刁民,竟敢在本官面前裝神弄鬼,出來,本官饒你不死。”
“啊!”
“砰!”
“咚!”
賀炎身側的幾個官差,突然相繼倒地。
四五個火把落在地上,這里是一條石頭道,沒有可燃物,火把噗嗤一聲就熄滅了。
天色沒有亮透,山上還到處都是樹,火把也沒了,顯得有些陰森森的。
賀炎的脖子一縮,蹲下身將官差腰間的長刀拔出來,怒聲道:“本官是堂堂六品京官,一介刁民要是對朝廷命官動手,這是死罪,是株連九族的死罪,你給本官出來,出來!”
他話音落下,林子里響起樹葉沙沙的聲音。
緊接著,腳步聲傳來。
他嚇得不斷后退,當看到走過來的人時,他那雙眸子瞪到了最大,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怎麼,不認識我了?”賀霄臉上是駭人的冷意,“一年前,你和賀凌如何欺辱我,可還記得?”
“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賀炎嚇得癱坐在地上,卻還舉著那把長刀,“冤有頭債有主,你就算要報仇,也該去找賀凌,是他容不得你,是他搶走了你的一切,你找我干什麼……走開,你走開!”
“賀凌遠在京城,我去找他,豈不是狼入虎口?”賀霄冷笑,“我聽說平安縣來了一位賀大人,我想著是本家,就來見一面。你既是賀凌的走狗,那麼,就該代替他承受我的報復。”
他從身后抽出佩劍,伸出去,輕輕一挑,賀炎手中的長刀就落地了。
他走上前,長劍直指賀炎脖頸。
“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放我一馬!”賀炎面色如土,跪地求饒,“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求求你別殺我……我可以給你做內應,可以留在賀凌身邊給你傳遞消息……賀霄,放我一馬吧,我也算是你的庶堂兄,做人不要這麼絕情,求求你了……啊!!!”
賀霄的長劍,狠狠刺進了賀炎的大腿,然后猛地抽出來,頓時血流如注。
“疼,好疼,疼死了……”
“疼就對了。”賀霄滿眸寒意,“當初的我,已經被賀家除名,也已經離開了京城,卻還是被你們追殺,我的大腿受傷,養了一個月才恢復,你也該嘗嘗這樣的滋味。”
他抬手,又是唰唰兩劍揮出去。
賀炎的兩條手臂都被劃破,疼的他滿地打滾。
他想跪地求饒,就在這時,他看到樹林子里多了幾雙綠油油的狼眼睛。
他嚇得身子一抖,頓時一陣尿騷味傳開。
“賀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快帶我走,我會被這些野狼給撕碎的……”
賀霄輕笑:“你不是喜歡猛獸麼,好好享受吧。”
他腳尖一點,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林子里的野狼走出來,領頭那個,正是小點,它朝前一撲,張口就咬住了賀炎的手臂,狠狠一陣撕扯。
另外幾只狼則撲向暈倒在地的四個五官差。
一時之間,慘叫聲不絕于耳。
天色漸漸大亮,圍在山下的村民們看到官差們抬著血淋淋的五六個人下山。
其中一個人,穿著官服,一看就是賀大人。
“我就知道野狼沒這麼好對付。”
“賀大人被野狼咬成這樣,怕是活不久了,哈哈哈,終于能滾出我們大河村了。”
“這群狼真是我們大河村的福星,以后也是我們大河村的一員了。”
“……”
村民們高興之時,鄭郎中被請到了言掌柜的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