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畝荷塘的一年產出,除了供應村里的旅游產業,還有大河宴酒樓,剩下的那些自家人天天吃都吃不完。
說起挖藕,程彎彎嘆了一口氣,這活兒比開荒開塘還要累,因為荷塘底部是淤泥,人一下去就會陷進去,這就不說了,因為藕深埋在塘底,挖藕的人需要一整天彎腰勞作,就算是個壯年漢子怕是也受不了連日勞作。
去年還可以找流民幫忙,但今年這些流民都已經在村里安家落戶,各自有了活計,不可能再來干辛苦活。
看來,只有提高價格,才能吸引人來挖藕。
正忙碌之時,程甲從門口走進來:“安人,曹老爺來了。”
程彎彎拍了拍手:“快請進來。”
應該是壽禮完工,幫忙送上門來了。
曹德福帶著人走進來,抬著兩個大箱子,一床蓋被,一床墊被,還有一對龍鳳枕,再加上一套龍袍里衣,整整齊齊疊在兩個箱籠里。
“親家母,東西我給你送到了,你看看能不能行?”
程彎彎上回就仔細看過了,哪哪都很完美,她十分滿意,笑著道謝:“親家公這次是幫了大忙了,留下來吃個便飯吧。”
“石頭這兩天生病,離不得人,我得趕緊回去。”曹德福嘆氣,“我看一眼瑩瑩就走。”
齊婆子立即去二進院將曹瑩瑩叫過來。
如今曹瑩瑩的腹部已經很大了,懷孕五六個月,習慣孕期的各種不適之后,整個人就像吹氣球一樣迅速胖起來,面頰圓潤,身形豐腴。
這年代嫁出去的女兒是很少回娘家的,曹德福有時候來大河村,也是談正事,不會和女兒打照面,如今一見,頓時嚇了一跳:“瑩瑩,你咋變這麼胖了……”
當初孟氏懷孕,也沒胖成這樣啊。
曹瑩瑩本來還挺感動,親爹來看她,能不感動麼,結果一開口就說她胖,氣的轉過身去不理人。
“唉喲老爺,話可不能這麼說。”曹瑩瑩的奶娘李婆子連忙道,“小姐肚子里有一個孩子,一頓吃兩個人的份兒,可不就胖了麼,胖了好,生孩子力氣大少受罪……”
程彎彎也是醉了,女人最忌諱被人說胖好吧,這曹老大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咳咳,瑩瑩,是爹說錯話了。”曹德福從袖子里取出一個東西遞過去,“前幾天孟氏去廟里上香,給你求了個平安符,保佑你生產平安順利,一定要時刻帶在身邊。”
曹瑩瑩將平安符接過來,臉上有了笑容:“等我有時間就回家找孟姨說話。”
孟氏和她年紀太近了,喊母親喊不出口,兩人一致商定喊孟姨就行了,還顯得親近一些。
送走曹德福之后,程彎彎思索著讓誰去京城,最后定下了程甲和程乙。
程甲拱手道:“安人,屬下一個人去即可,程乙留下來保護安人的安全。”
他們四個侍衛,一個跟著程昭去參加科舉,估摸半年才能回來,他和程乙護送壽禮去京城,至少也是兩三個月時間,萬一有人潛進宅院對安人不利,那他們萬死難辭其咎。
程彎彎渾然不在意:“大河村有巡邏隊,村里的漢子個個都學了幾招,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們兩個放心去吧。”
就算有危險,多了一個程乙也沒什麼太大作用,還是壽禮更重要。
齊婆子正想開口勸一勸,突然,門口賀霄和趙三牛走了進來。
趙三牛高興的道:“師父聽說娘要安排人去京城,他想走這一趟,嘿嘿,我也要跟著一起去。”
他學了這麼久的功夫,很想走出大河村歷練一下,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幾斤幾兩,這不,機會就來了。
賀霄淡聲開口:“我一個人走這一趟就行。”
趙三牛大急:“師父,我是您的徒兒,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許丟下我。”
賀霄抿著唇,沒有說話。
程彎彎看出了些端倪,當初說好了一年,如今已經是一年零一個月,賀霄這是打定主意要離開了。
她緩聲開口:“小賀,那你走了還回來嗎?”
“表姐,抱歉。”賀霄低垂著眉眼,“我本就不是大河村人,不屬于這里,走了大概就不會再來了吧。”
趙三牛瞪圓了牛眼:“師父這話是啥意思,什麼叫做走了就不會回來了,為什麼?”
正門口走進來的里正也驚住了,三步做兩步往里直沖:“賀師父,你咋就要走了,出啥事了嗎,有啥問題你提出來,我來給你解決。”
賀霄拱手道:“我在大河村這一年,多謝里正叔照顧,但現在,我是真的要走了,我已經挑選好了巡邏隊新隊長,正是王永成,他完全能勝任這個職位。”
里正才不管王永成能不能勝任,他一把拉住賀霄的手,情緒有些控制不住:“咋就要走了呢,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讓你心里不舒服了,你說呀,說出來,我們全村人都想法子幫你解決……”
“里正叔!”程彎彎開口道,“小賀來這里是意外,要走也不該阻止,順其自然就行了。”
里正失落的松開手:“行,走就走吧,孩子大了想出去也正常,我和巡邏隊的人都說一聲,好歹也吃個散伙飯不是……”
他老人家邁著蹣跚的步伐出去了,完全忘了自己是有事情和大山娘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