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婆子苦口婆心的教育道,“姑爺起床的時候,小姐應該伺候姑爺穿衣洗漱,這是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事,姑爺不計較,但小姐不能不做呀……怎麼還睡呢,快起來,老奴伺候小姐穿衣梳頭……”
司徒曼這才一個激靈坐起身:“娘確實交代過,我怎麼給忘了,快,幫我穿衣洗漱……”
外頭的丫環進來兩個,動作麻利的幫她梳頭洗漱,然后換上了一身云白色的尋常衣服,因程家是寒門,所以司徒夫人特意交代過,在程家所穿所用普通一些就好,不要太出挑。
程昭坐在院子里看了兩頁書,就見司徒曼從新房里走出來。
一身云白色衣衫,和昨日的紅色喜服是兩種截然不一樣的感覺,她本來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見程昭一直盯著她,臉頰頓時染上紅云,低頭不好意思的道:“相公,昨天晚上我太累了,早上起不來,沒有伺候相公穿衣洗漱,希望相公不要跟我計較。”
“我有手有腳,要你伺候干什麼。”程昭合上書本,站起身來,“我們程家從鄉下而來,鄉下人沒有那麼多規矩,你不需要束縛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就行,走吧,去前院。”
兩人往前院走去,大堂里的人都到齊了,程老太太和程老爺子坐在主位上,程大哥和程大嫂坐在下首,程家二房三房兩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在院子里玩耍,一看到程昭二人來,就大聲喊道:“大哥,大嫂!”
大堂里正在閑談的四個人頓時止住話頭,抬頭看向院子。
程大嫂扯了扯唇角:“睡到這時候才起來,在咱們程家村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懶婆娘……”
“這里可不是程家村。”程老太太瞥了她一眼,“等會你要是搞得昭兒兩口子不高興,小心我給你排頭吃。”
程大嫂只好將抱怨的話吞回去。
她一抬頭,看到司徒曼朝院子里兩個孩子走去,然后給了倆孩子一人一個繡花荷包。
倆孩子直接將荷包打開,露出金燦燦的金葉子,倆孩子驚住了,坐在大堂里的四個大人也驚住了。
“真有錢……”程大嫂吞了吞口水,“要是把昭兒弟弟妹妹也帶來就好了……”
他們大房一共四個孩子,就因為二房三房挑事,三個小的都留在程家村了。
司徒曼給了弟弟們見面禮,這才跟著程昭走進大堂。
程昭先開口:“阿爺,阿奶,爹,娘。”
司徒曼乖巧的跟著喊了一遍。
伺候的婆子端來茶水,新婚夫婦二人跪下來一一敬茶。
程老太太和程老頭子給了一支綠簪子,程大哥和程大嫂則給了昨夜準備好的金鐲子。
“小曼,這可是咱們程家的傳家寶。”程大嫂說謊絲毫不臉紅,“只有長房長媳才能戴這個金鐲子,以后,你就是咱們程家的少夫人了,昭兒主外,你主內,我們程家就靠你們二人光耀門楣了。”
司徒曼將金手鐲戴上,低頭道:“兒媳都記住了。”
然后,她將自己準備的禮物拿出來,每個長輩一雙鞋。
程大嫂將鞋子接過來,卻等不到下文,心中有些不舒服,兩個毛頭小子都能得金葉子,她這個婆婆咋啥都沒有?
這鞋子看起來是不錯,還是緞面,可再怎麼精致都只是一雙鞋子,哪有金葉子值錢……
她這點小心思,程老太又怎麼會看不明白,淡聲道:“時間不早了,準備吃早飯吧,老大媳婦,你去灶房把吃食都端上來。”
司徒曼帶了一位擅長廚藝的婆子嫁進來,早餐就是這個婆子做的,程大嫂負責打下手。
一家人圍著桌子吃早飯,飯桌上,程大嫂說了幾句酸話,被程昭淡淡擋回去,言語之間很是維護妻子。
司徒曼感覺甜絲絲的,京城大戶人家的婆婆都要立規矩,新婚媳婦需要在婆婆身后布菜,而她則能和相公一起坐在餐桌邊上吃飯,婆婆說一些讓她不舒服的話,相公也會維護她,她應該是沒有嫁錯人。
飯后,司徒家的下人主動收拾殘局,程老太太很是滿意。
她老人家坐在主位上,淡聲開口:“這院子里花花草草太多了,等會大家一起幫幫忙把花草都拔了,這樹也砍了……”
司徒曼沒忍住,好奇問道:“為何?”
這院子里雖然不是名貴的花草,但長勢很好,瞧著也心情愉悅,這棵大樹更是枝繁葉茂,砍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我們都是鄉下人,習慣了種菜,這樣就不用去街上花冤枉錢了。”程老太太回答道,“這塊地收拾出來,種一些白菜蘿卜茄子,這邊種蔥姜蒜,想吃的時候掐一把就行,多方便。”
司徒曼再次追問:“可是這樹沒長在泥土地里,為何要砍掉呢?”
“這棵樹太大了,半個院子的光都被擋住了,青菜不曬太陽長不好,蘿卜曬不到太陽長不大。”程老太太將手里兩包種子拿出來,“我在城里尋摸了好久,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種子,前兩天去鄉下碰見了一個老農,才買了些靠譜的種子回來,等蘿卜成熟的時候你就知道了,肯定比你們司徒家在外頭買的好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