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書商那邊的意思是,能不能再印刷一萬冊上市……”于掌柜匯報完了賬目后,繼續道,“這不是穗安人成了大宇朝第一位女朝官麼,閱覽閣是穗安人牽頭創辦,這《梨花緣》也是穗安人想出來的故事,這書要是拿到京城以外之地去售賣,應該還能再大賺一筆……”
程昭點頭:“再印刷沒問題,但一定要注意,書籍的紙張定要與第一批保持一致,不能妄自漲價,絕不可讓閱覽閣名譽受損……”
司徒曼將手中的稿子拿起來:“二姑的那些故事粗綱叫人補充了一些細節,按照老規矩,先找人把完整故事寫出來,畫上精美的插圖,再謄抄十本放在閱覽閣試試效果……”
幾人正在議事時,院子的門被敲響了。
正在掃地的婆子立即將門拉開,笑著道:“是沈少爺來了。”
沈正風風火火走進來:“程兄,干娘明天早上就啟程回大河村了,讓程丁跟著一道回去。”
程昭還沒說話,坐在院子里納鞋底的程老太太就猛地抬頭:“她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咋突然要走了?”
她雖然一直在京郊這邊住著,但京城里發生的事情也知道,她這個二閨女一來京城,就鬧出不少事,她之前還跟著提心吊膽,后來發現,這閨女總能化險為夷,如今,竟然還成了無數婦人婆子心目中的楷模,就……有點離譜。
如果是她有了這樣的成就,一定會死賴在京城,誰還回那破山溝溝……
“干娘的事情辦完了,自然要回去。”沈正看向程昭,“程兄,你掛在程丁名下的那些生意,都已經處理了吧?”
程昭點頭。
因為程丁是二姑的人,遲早要回到二姑身邊,所以在成親之后,他就將所有生意轉到了妻子名下。
他其實也沒什麼大生意,一是跟著人投資了一個鐵礦廠,二是在京城開了一家文墨鋪子,鐵礦廠三個月分成有四百多兩銀子,足夠他做點別的事,而文墨鋪子一個月收入十多兩銀子,則用來補貼家用。
他開口道:“二姑既然要回去,那幫我帶點東西回去。”
“等會,昭兒,你那些生意是咋處理的?”程大嫂走過來,皺眉說道,“這賺錢的生意啊,還是得掛在自家人名下比較好,你說是不是?”
程昭正要說話,司徒曼就笑著道:“相公將那些生意暫時交給了我來打理,等娘學會寫字算賬之后,這生意立馬讓娘來管,所以呀,娘得抓緊時間多看書多練字。”
一說到看書寫字,程大嫂的精神氣就都沒了,她覺得寫字比種田還要難。
可要是學不會,她連賬本都看不懂,昭兒又怎麼會把生意交給她來打理呢?
她碎碎念道:“你爹那個王八犢子也不知道一天天在忙什麼,他來學寫字,我來學算賬,也能快點學會,他一天天不著家,啥事都不操心,我咋攤上這麼個男人……”
正說著,院子的門就被撞開了,程大哥跌跌撞撞從門口進來,一身酒氣。
程大嫂頓時就炸了:“你咋喝成這樣,不是,你身上咋這麼香,哪來的脂粉香味兒……”
“你這婆娘,少管我的事!”程大哥將程大嫂一把推開,“給老子再上點酒來,二兩豬耳,半斤牛肉,快點。”
程老太太忍不住罵道:“牛肉這精貴的東西是你能吃的嗎,真是喝酒喝糊涂了。”
“我咋就不能吃了,我可是探花郎的老子爹!”程大哥滿臉醉態,“當今第一位女朝官穗安人,那是我親妹子,被皇上皇后多次邀請進宮,我咋就不能吃牛肉了,半斤太少了,直接上一斤!”
程昭的眉頭緊緊皺起來。
他知道家里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小毛病,卻沒想到,他爹的一點小毛病,到了京城之后,竟然成了大毛病,給他惹禍倒沒什麼,要是給二姑帶來了禍患,他還有何顏面去見二姑!
他正要走過去,司徒曼就拉住了她的袖子:“這半個多月來,爹每天都出去喝酒,那些人都捧著爹,爹自然就飄了,還有……我聽底下的人說,這三四日,爹每天都在滿香園喝酒……”
滿香園,是京郊一個青樓,是許多男人最喜歡去的場所。
程昭的臉色頓時鐵青。
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他深吸一口氣道:“阿爺阿奶,帶爹回房休息吧,我去二姑那邊一趟。”
司徒曼不想留在家里蹚渾水,也跟著要去和程彎彎道別。
程昭帶著一個小小的包袱進院子,鄭重的將東西交給程彎彎:“二姑,這里是三封信,一封給虞夫子,一封給程家村族長,一封給當年教我讀書的老秀才。另外還有五百兩銀子,一百兩銀子捐給大河學堂給孩子們買書,一百兩銀子給老秀才當養老的錢,剩余三百兩銀子給程族長,族里若是有孩子愿意讀書,就先用這筆錢,往后每年我都會寄學費回去……”
程彎彎目光贊許的看著他,整個程家村將他供出來,他好不容易賺到一點錢,第一件事就是回饋整個村的人,程家村能出一個程昭,這是這個村子最幸運的事。
她將包袱接過來:“你的話二姑一定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