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鎮的例行分紅自不用多說,今年的重點在運河上。
經過半年的辛苦努力,運河的三期工程全部完工,從揚州到湖州的水路就此打通。
大河鎮原來的那條大河足足拓寬了五倍多,曹家最大的船只都能暢通無阻的開進來,且能并列兩艘船,可見河道的寬闊。
在河道邊上,修建了四個碼頭,商船可以有序進入,不會造成河道擁堵。
在四個碼頭附近,還開辟出一塊地修建了一長條的倉庫,商船卸貨后可直接租用倉庫存放,既能方便來往商人,也能給大河鎮多一份收入,與此同時,也衍生出了許多新的工作崗位,吸引其他地區的漢子前來當扛大包的搬運工。
運河完工這一天,大河鎮舉辦揭牌儀式,邀請附近縣鎮各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前來。
東北風呼呼刮著,陽光驅散了一些冬日的陰霾。
河道碼頭上站滿了人,有大河鎮本土人,有南陽城開挖運河的工人,有四處慕名而來的商人……
魏縣令作為運河的第一負責人,站在最高處。
“今天是一個黃道吉日,也是大河鎮運河建成之日,兩年前的某一天,穗恭人和沈大人提出修運河的想法,兩年后的今日,當初的想法變成了現實……這條運河,南通青州,西去南陽,東連揚州,可直接北上去京城……”
“運河之所以能修成,要感謝每一位付出的人,首先是穗恭人,若不是穗恭人提出這個想法,至少十年內都不會有運河,其次,感謝大河鎮的每一個人,因為第一筆資金就是來自大河鎮的所有百姓,再次,感謝湖州所有捐款了的商人,謝謝你們為湖州的建設添磚加瓦,第四,感謝揚州、青州、全州等各地外商,最后,還得感謝運河途徑地官府的鼎力支持……”
“當然,我們還得感謝最重要一個人,那就是——”
魏縣令側過身,雙手恭敬的拱著,看向身后的華麗屏風,“有請秦王。”
程彎彎站在邊上,微微驚愕,這秦王怎麼也來了?
秋天的時候她陪著四蛋去湖州趕考,當時兩次拒絕秦王,她還以為這秦王會不依不饒,后來聽知府大人說京城又派了一位監管運河的官員過來制衡秦王,那位官員是皇上的心腹,來湖州不是為了盯運河進度,而是為了盯著秦王不搞幺蛾子。
所以這麼長時間以來,秦王根本就沒時間來找她的麻煩,而她也已經將這號人物忘到了腦后。
沒想到,運河建成之時,秦王竟然來了大河鎮。
秦王穿著一身青紫色的蟒紋錦衣,頭戴著金玉冠,腰間束著華麗精致的腰帶,掛著羊脂白玉佩和香囊,整個人看起來玉樹臨風,風度翩翩。
他氣勢凌然走出來,在場的人不由紛紛下跪行禮:“見過秦王……”
他滿臉和煦的笑容,抬手道:“各位父老鄉親就不必行禮了,都起來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微微落在了程彎彎頭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要不是皇兄派人盯著他,他早就來大河鎮了,好在皇兄交代的差事已經辦完了,他終于可以辦自己的私事了。
他只看了程彎彎一眼,就收回目光,一副謙和有禮的樣子:“魏大人,進行儀式吧。”
魏縣令立即上前,大聲道:“接下來,我們有請秦王和穗恭人,來為這條大運河啟動開運,揭紅布!”
程彎彎的手指頓了頓。
最開始定的是,她和知府祝大人來揭紅布,現在變成了秦王。
由此看來,這秦王是突然前來橫插一桿子,也不知道是為了摘功勞果子,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撣了撣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朝正中間走去。
秦王站在邊上等她,然后做出一個紳士有禮的動作:“穗恭人,請。”
程彎彎沖他淡笑點了點頭,站在了魏縣令的左側。
秦王不以為意,站在右邊。
正中間是一塊巨大的石碑,用紅布蓋起來,這東西,程彎彎之前并未見過,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運來的,不過她太忙了,忽略了這些事兒也正常。
隨著魏縣令一聲吉時到,程彎彎和秦王一起動手,將石碑上的紅布扯下來。
紅色的布揭開,露出一塊巨大的朝天石,石頭是天然的熒黃色,屹立在河道邊上,上面刻著五個字——“蕭秦大運河”。
程彎彎:“……”
這應該是她最無語的一次。
這個時代給道路運河命名,都是從起始兩地各選取一個字,比如揚州去京城的運河,叫做京揚大運河,冀州去京城的官道,叫做京冀大路……他們大河鎮修建的運河,就算不從大河鎮選一個字,那也該用一個湖州的湖字,再和揚州的揚并起來,稱之為湖揚,或者揚湖大運河都行……
結果,卻被稱為蕭秦。
蕭,乃當今皇室的姓,秦,乃秦王的封號。
蕭秦,那就是秦王本人。
請問,這秦王除了當一個掛職大司空,跟這條運河有半毛錢關系麼?
這人對大運河的付出,還不及大河鎮隨隨便便一個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