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邊上的榮慶臉色越來越差。
若是這樣查下去,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查到她頭上。
是她太大意了,是她以為不會有人當場就查這件事,是她以為六哥對穗淑人沒到那個程度……
她必須得阻止六哥繼續查下去。
榮慶正要說話,這時去盤查問話的人迅速跑回來:“王爺,所有隨從侍女的去向都問出來了,請王爺查看。”
因為是十幾個侍衛分開去盤查,記錄了十幾本小冊子,一大摞遞到了秦王面前。
秦王最不耐煩看這些,讓他身后的二世祖們一起幫忙看,阮明珠趁機也抽了一本過來翻開。
這正好是榮慶郡主身邊人的去向,榮慶今日前來,共帶了四名侍衛,四名侍女,還有兩個嬤嬤,十個人的去向全都記錄在冊子上。
阮明珠飛快掃了一眼,抬眸道:“榮慶郡主身邊的一名侍衛有大約小半個時辰去向不明……”
她的話還沒說完,天空突然開始飄雪。
榮慶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直接暈倒在地。
“郡主!”
她身側伺候的人頓時一片慌亂。
阮明珠的眉頭皺起來:“怎麼一問到郡主身邊人,郡主就暈了,這中間莫非……”
“行了!”秦王的臉色變了,“備車,回城!”
他想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冬日,先太子卷土重來就是在雪天,抓走了端敏,端敏死在了雪地里。
而以后的每一個下雪天,榮慶都會發病,一看到雪,輕則瑟縮不已,重則頭暈昏厥……
林溪是山地,這雪若是越來越大,一行人根本就沒法下山,于是調查被迫終止,各自收拾收拾回城。
程彎彎坐在馬車上,唇瓣滿是冷笑。
為了一個男人,就對她痛下殺手,這榮慶郡主還真是個狠角色。
她如今只是三品淑人,要對付一個郡主,真有點麻煩,最關鍵的是,這位郡主深得太后的寵愛……
但接二連三被算計,就算是個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性,若是不還回去,她也咽不下這口氣。
程彎彎在馬車里思索之時,車外傳來秦王的聲音:“穗淑人放心,林溪之事,本王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那就多謝秦王了。”她并未掀起車簾,淡聲道,“榮慶郡主若是醒了,也請秦王派人來說一聲。”
秦王點頭應允,這才回到了自己的車廂內。
他冷冷吩咐身邊伺候的人:“在馬車抵達皇宮之前,本王要知道這暗器是哪家鍛造出來的。”
“是,王爺!”
他身邊的人分頭去行動,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他后頭的馬車上,是榮慶郡主。
上了馬車,只剩下心腹之后,榮慶的眸子就緩緩睜開了,她捧著手爐,眼底一片陰沉。
她一句話都沒說,她邊上的侍女就跪了下來:“郡主,此事是奴婢擅自所為,您就將奴婢交出去吧。”
“蠢貨。”榮慶冷聲道,“以為把你交出去,本郡主就不會被懷疑了麼,六哥只是懶,并非愚蠢。”
馬車徐徐朝皇宮行駛,走了一路,她也沒想出一個妥善的對策。
到了宮門口,榮慶扶著侍女的手下車,她看到秦王的馬車也行到了宮門口。
六哥在宮外有府邸,這是擔心她,所以專程送她回宮吧。
她虛弱的笑道:“六哥,我沒事,回去睡一覺就好了,我先進宮了,六哥也早些回去喝一碗姜湯驅寒。”
“這麼著急作甚?”秦王一步步朝她走近,“方才去查線索的人回來了,你知道他們查到了什麼嗎?”
榮慶的手指一緊,用力捧著手爐,強笑道:“查到了什麼?”
“呵,你還挺沉得住!”秦王的臉色陰沉一片,“這蓮花暗器,是你身邊的侍衛專用暗器,你說,為什麼會出現在穗淑人的馬屁股上?”
他大聲的質問,嚇得榮慶連連后退,躲在了嬤嬤懷中。
她的眼底迅速浮上了淚珠,聲音顫抖的道:“剛剛在林溪我就想說了,這蓮花暗器確實和我侍衛使用的暗器很是相似,但并不能證明是我對穗淑人動手啊,我和穗淑人這才第二次見面,我根本就沒有理由對穗淑人下死手,一定是有人故意往我身上潑臟水……”
“你一個居住在深宮里的郡主,誰吃飽了沒事干給你潑臟水?”秦王目光極冷,“我一直當你是個溫順與世無爭的女子,沒想到,竟然為了一點點小事,就找人暗殺穗淑人,以前,是我小瞧你了。”
他剛剛想了好一會,榮慶唯一的下手動機,就是初入林溪之時,他讓人掌摑了她的貼身侍女。
她一個區區郡主,自然不敢將怒氣發泄在他頭上,于是,穗淑人便成了活靶子。
也就是說,穗淑人是因為他才受了這無妄之災。
“六哥,你誤會我了,不是這樣的……”榮慶淚眼婆娑,拼命解釋,“我真的沒有,我沒有對穗淑人動手,六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上前抓住了秦王的袖子。
“我不是你六哥。”秦王一把將她甩開,“你非我蕭家之人,行事作風與我蕭家大相徑庭,你有什麼資格叫我六哥?”
榮慶的臉色瞬間一片慘白。
她后退兩步,兩眼一翻,直接暈了。
秦王猛地上前將她接住,心中生出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