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喜歡詩詞嗎?”陳文心明知故問。
她可是中文系科班出身的,百無一用是書生,但詩詞這方面的共同語言,她還是可以創造的!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皇上吟誦完這句詩,再看陳文心,便見她一臉花癡的神情盯著自己。雖然只是一縱即逝的神情,他還是捕捉到了,心里有些驕傲了起來。
小樣,別以為朕是滿人就不懂詩詞了,說不定朕比你懂得還多。
還很年輕的皇上心里得意滿滿,宮里位分高的嬪妃幾乎都是滿人,她們是不懂漢人的什麼詩詞的,自然不懂得欣賞他的文才。
而陳文心就不一樣了,她會在自己念詩的時候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
那樣的眼神,他有些難以描述,但就是覺得看著心里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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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心不知道自己一個眼神,惹得皇上春心蕩漾。她不過是給予一個美男基本的尊重而已,小小花癡了一下。
這可不代表她會用心去喜歡皇上。
一個后宮佳麗三千的男人,誰愛誰受罪。她如此聰慧,才不干這種傻事。
“回皇上,奴才小桌子。”
“奴才小椅子。”
他兩人滿心歡喜地報名,主子給改個名字能得到皇上親自過問,這是多大的臉面啊。
噗。
皇上口中的茶水噴了他們一腦袋。
第六章 留宿西配殿
一屋子的人頓時愣住了,就像電影忽然被定格了一般,連人精似的李德全,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補救。
皇上也沒有說話,他一向在宮人面前嚴肅得很,沒成想今日如此失態。
還是陳文心怕他們倆無辜被牽連,那自己豈不是害了人。
便先開了笑道:
“他們倆什麼造化,第一次隨妾身面君,就能得一腦袋皇上的龍涎。”她嬌嗔道,又指著地上跪著的小桌子小椅子道:
“你們從此可要三年不洗頭了。”
皇上被她這樣一打趣,也笑了起來。他方才覺得自己在奴才面前失態丟臉了,被陳文心這樣一說,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要是換成其他妃嬪,大約會像這幾個奴才一樣,一臉尷尬地沉默著。
那他就更尷尬了。
陳文心卻從眾人和皇上的態度中看出了門道,當個皇上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件可笑的事情,竟然連自在地笑都不行。
她忽然覺得皇上有些可憐。
“這兩個名字好,甚好!”皇上大手一揮,“賞!”
不僅賞了小桌子小椅子,連帶白露四人都賞了。
這下他們倆可真改不了名了,皇上親口夸贊的名字,以后還有誰敢改。
眾人喜得連連謝恩,賞賜銀錢器物都不算什麼,難得的是臉面。萬歲爺金口玉言下令賞賜,在宮里幾個奴才有這福分?
這一賞,今后無論走到哪里,旁人也小瞧不了他們。
“皇上,這名字是奴才起的。”陳文心纖纖細指輕點著自己的鼻子,滿眼期待。
皇上看著她的動作,只覺得美人絕色,柔荑纖妙,令他沉醉不已。
好一會兒他才想明陳文心的話是什麼意思,不禁攬著她腰肢哈哈大笑。
名字是她起的,要賞自然第一個該賞她。
“把陳常在的賞賜都拿進來。”
看著眼前一溜小太監整整齊齊地捧著托盤,上頭珠光寶氣的物件晃得她眼暈。
這一夜,皇上留宿永和宮西配殿。
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皇上為了美人留宿這小小的配殿,自然也不算什麼。李德全這樣想著,靠在殿門外的柱子上打了一個呵欠。
極有眼色的小太監連忙湊上來,在柱子下放了一個墊子。
“真懂事。”
李德全舒舒服服地坐下來,靠著柱子打量了那小太監一眼,發現那正是接了一腦袋龍涎的其中一位。
“奴才小桌子,給李爺爺請安。”小桌子不等他問,點頭哈腰地自報家門。
李德全倒不再說話,只閉上了眼假寐。
他要在外頭守一夜呢,等到寅時親自叫萬歲起身。
小桌子見他不理會,還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煩。
“好好伺候著吧,好處多著呢。你們這位主子,這西配殿怕是供不下了。”
他打小伺候萬歲爺至今,沒見他在哪個妻妾面前這樣開心過,竟然笑得噴了茶水。這是從前萬萬沒有的事兒。
只怪這陳氏太美啊,女人太美了未必是好事,只是榮寵必然是少不了的。就像先帝爺的孝獻皇后,艷冠后宮,獨得寵幸。卻年紀輕輕就病死了。
有這一句話,小桌子覺得自己,就是在邊上躬著腰站一夜都值了。
皇上留宿了一晚,第二日宮里的風就急了。
永壽宮里,佟貴妃一早就在佛前參拜。
她只比皇上小一歲,今年二十有七。對于女子來說,這是風韻正好的年紀,不比陳文心這樣十四歲的青澀。
而佟貴妃面上看起來卻有三十多歲,不見風韻,只見肅穆。
她的眼像一潭死水,平靜無波,猶如桌上供奉的佛爺。
她是自幼被佟佳一族作為皇后培養大的。她嫡親的姑姑是孝康章皇后,是當今萬歲爺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