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先徒手劈開西瓜,誰就能多吃一塊。
--這游戲可不是她想出來的,是小桌子和小椅子兩人都在她面前吹噓,說是自己能徒手劈瓜。
陳文心特意要他們選了兩顆小點的西瓜,太大了怕他們劈不開。白露她們四人圍在邊兒上看,嘰里呱啦地要給他們倆下注。
“我押小桌子贏。”
白霏先下注。她親眼看見小桌子抬起過庫房的大箱子,那箱子她和白雪兩個人都抬不動。
“我也押小桌子。”
白雪一臉贊同。
接著白霜也跟風押了小桌子。
“好姐姐們,怎麼都瞧不上我小椅子?”小椅子未戰先輸,只好把目光投向白露:“白露姐姐就押我吧,好姐姐。”
白露見他可憐,心不甘情不愿地道:
“那好吧。”
“我也押……”
陳文心開口,小椅子滿眼期待地看著她。
“小桌子。”
她絲毫不顧小椅子無聲的請求。
劈瓜比賽正式開始。
兩顆大小差不離的西瓜擺在幾案兩端,白露一聲令下,小桌子小椅子同時發力。
啪嘰!
小椅子一掌豎劈,他的西瓜應聲裂開,一半大一半小,裂痕狀如犬牙。
--沒長齊的那種。
小桌子還沒下手,便見小椅子一招斃瓜。
陳文心拍額,對小桌子十分怒其不爭:
“罰小桌子今兒個不許吃瓜。”
主子都發話了,押小桌子贏的白霜三人更是不客氣,對著小桌子一頓粉拳。
“姐姐們饒命,饒命!”
小桌子假裝吃痛,抱頭蹲在地上,引得眾人嬉笑不止。
“就罰你把瓜都切了。”
被劈開的那顆西瓜瓜瓤鮮紅,陳文心迫不及待。
小桌子快手快腳把西瓜都切成塊,盛在紅瑪瑙果盤里給她。
又切了一些帶皮的大塊,這才是他們吃的。
主子待他們可算是沒話說了,有什麼好都想著他們,連西瓜都讓他們在跟前,吃最冰爽新鮮的。
他才跟了主子兩天而已。
這兩天晚上,小桌子常常覺得自己在做夢。
他進宮以來沒跟過什麼正經主子,頭回進了永和宮這樣的地方,處處都華麗精致得叫他挪不開眼。
雖然伺候的只是配殿的一個常在,卻是頗得圣寵的。
他覺著自己福澤深厚,跟了一個有寵的主子,第一天來就見到了萬歲爺,還因為自己的新名字博得萬歲爺一笑。
這兩日下來,他卻覺得……
主子有沒有寵倒是次要,拿他們奴才當人看,這才是他的福分。
--他最大的福分,就是有陳文心這麼個主子。
邊吃瓜邊聽小桌子小椅子插科打諢,一會兒是小桌子說小椅子劈瓜耍賴,那瓜一定是先做過手腳。
一會兒又是小椅子嘲笑小桌子,說他自夸大力士是有名無實。
幾個丫頭也跟著湊趣,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小椅子吃得囫圇吞棗,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吃完了,又趁著小桌子不注意,把他的拿了一塊來吃。
“你……”
小桌子剛想罵他,小椅子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對陳文心道:
“主子,咱們都在里頭,外面沒個人可不成。要是萬歲爺突然來了,那可怎麼好。”
昨兒個萬歲爺就是悄悄沒聲進來的,可把他嚇了一跳。
陳文心想想也是,見他吃完了西瓜,便叫他去外頭守著。
誰知小椅子前腳才出去,馬上又跑回來了,氣喘吁吁地指著外頭,好像有人來的樣子。
“是孫公公送菜來了?”
陳文心雙眼發亮。
“是皇上來了!”小椅子喘直了氣,急道:“快些收拾了吧!”
幾案上還流著西瓜汁,白霏還捧著西瓜沒吃完。
乍一聽皇上來了,眾人嚇得連忙收拾了起來。
等皇上踏進來,見到的也就是陳文心面前的瑪瑙盤,盤子里還裝著許多切成塊兒的西瓜。
“快要用晚膳了,怎麼還吃這個?”
皇上抹著腦門上的汗,大步而行坐到陳文心身邊。
他皺著眉看著屋里的四個宮女,把目光落在白露身上:
“也不知道勸勸你們主子。”
他看得出白露是四人之首。
四人聽了這話紛紛跪地,陳文心知道宮里的規矩,主子錯了都是奴才的不好。
連忙向皇上討饒:
“臣妾只吃了兩塊,真的只有兩塊。您瞧,這不都在盤子里麼?”
陳文心說著,用小銀耙插起一塊送到皇上嘴邊:
“皇上嘗一口,可甜著呢。”
皇上果然就著她的手吃了。
甘甜入口,冰涼沁體。他一身的熱汗也緩解了許多。
但他還是不忘教育陳文心道:“雖然解暑,也不可貪多。女子食涼過多,對身體有大害。”
皇上的口氣簡直像陳文心的媽。
“是,謹遵皇上教誨。”陳文心裝正經地答著。
這個道理她是懂的,女孩子對冰凍的食物應該少吃,吃多了容易導致體內寒氣淤積。
造成痛經事小,影響生育事大。
古代的醫療條件又這麼差,她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所以她吃冰鎮食物,純粹是因為天氣太熱,每次只吃兩三口便歇了。
“朕想早些來和你一起用膳,也瞧瞧你平素吃的是什麼。
沒想到抓到你跟奴才們在這吃西瓜,還說說笑笑的。”
皇上用指頭點點她的額心,一臉寵溺。
皇上是千里眼順風耳不成,明明小椅子事先看見了他才來通報,皇上怎麼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