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心意,嬪妾哪里知道。”
陳文心敷衍著,總不能告訴德嬪,是因為自己想跟四阿哥玩,所以皇上把四阿哥弄去乾清宮習字吧?
也許皇上還有別的用意,那她也真不知道了。
德嬪冷哼一聲。
“你和四阿哥一同由皇上開筆,一同習字,你敢說不知道?”
陳文心只覺咯噔一聲,心道不妙。
她和四阿哥一起習字,皇上曾經交代過四阿哥,不許對外人說。她看得出四阿哥對皇上既敬畏又崇拜,皇上說的話他肯定不會違逆。
乾清宮伺候的人自然也不會說,他們比四阿哥更不敢違抗皇上。
那剩下的,只有她自己的身邊人了……
陳文心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怒火。
她對自己身邊的人一向是信任有加,自覺待他們不薄。
德嬪竟然想辦法買通了自己的身邊人,得到了這個消息。
她氣惱自己的宮人不忠,又怨德嬪。
這個女人只知道權力地位,她到底把她的親生兒子放在什麼位置?
不關心自己兒子開心不開心,健康不健康,只關心皇上是不是立她兒子為太子。
“嬪妾不才,只知道安守本分。伺候皇上是我的本分,皇上叫我習字我就習字。”
她冷冷道:“揣度圣意并非我分內之事,還請娘娘另尋高明。”
這是陳文心,第一次對其他嬪妃用這種語氣說話。
還是身居嬪位的德嬪。
她一向對德嬪禮敬有加,倒叫人以為她好欺負了。從乾清宮打探不出來的消息,跑她這打探來了,還收買她的宮人!
她要是真的知道皇上的心意,傻乎乎地告訴了德嬪。
也許明天的太陽她就看不見了。
德嬪這是要害死她!
“你……你這是什麼口氣?”
德嬪惱羞成怒,她倒不是有心要害陳文心泄露圣意,只是對皇上有可能立四阿哥為太子這種可能,太過心急了。
所以她著急想知道,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娘娘要陷我于不忠不義,還問我什麼口氣?”
陳文心索性豁出去了:“娘娘收買我身邊的宮人,探聽我的事情也就罷了。皇上的事情,他不想讓娘娘知道,也是娘娘可以探聽的?”
“叫皇上知道了,娘娘難逃一罰。幸好我不知道皇上怎麼想,否則一不小心被娘娘套去了話,我也不必活了。”
陳文心說到后頭,肩膀都哆嗦了起來。
德嬪面如死灰。
她是糊涂了,的確糊涂了。
竟然四處打聽這樣的事情。
立不立太子,立誰不立誰,她都沒有資格打探。
何況皇上只是親近了四阿哥一回,四阿哥非嫡非長,要叫皇上知道她覬覦太子之位……
她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念及這里,德嬪也無心追究陳文心的態度惡劣,擺擺手就讓她退下了。
陳文心正有些后悔自己剛才的態度,要是德嬪心懷不滿打擊報復她怎麼辦?
見德嬪擺手,她忙不迭跳起來行了禮就往外奔。
趁著德嬪沒反應過來,她要多快就得跑多快。
誰知道德嬪會不會突然反應過來,然后賞她個一丈紅?
白露跟在她后面,面有郁色。
主子走到哪,就把她帶到哪,對她極其信任。
要說德嬪收買她身邊的宮人,首當其沖的懷疑對象,就是白露。
“白露,我在乾清宮習字的事情,你和誰說過?”
白露是天天跟在她身邊的,她去乾清宮,有時是只帶白露一人,有時是帶白露白霜兩人。
開筆那日,她是帶了她們兩人去伺候的。
白露是個聰明人,眼見皇上這樣誠心待她,不會蠢到背叛自己去迎合德嬪。
陳文心對這一點還是有自信的,所以她現在懷疑的就是……
白霜。
“奴婢沒和旁人說過。”
白露咬唇,想著出賣主子的可千萬不要是白霜。
白霜在陳文心心目中是有前科的,在儲秀宮時偷懶怠慢的前科。要不是看她梳頭化妝的手藝不錯,陳文心早把她趕出去了。
白霜給她的印象就是,見識短淺,愛偷奸耍滑,絕不是個勤勤懇懇的人。
用宮里對奴才的標準來衡量她的話,她連最基本的踏實肯干都做不到。
白露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心地措詞道:“主子,其實到了永和宮以后,白霜已經改正了許多。”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維護她?”
陳文心十分不解。
從她第一天侍寢就看出來了,白露不僅不踩她,還處處幫扶她。
白露苦笑道:“奴婢十二歲小選進宮以前,家里還有小我三歲的一個妹妹。家中貧寒,只得一個哥哥照顧父母。奴婢和妹妹約好,再三年后小選,她就進宮來和奴婢作伴。”
“可是三年又三年過去了,奴婢都快要到出宮的年紀了,妹妹還沒進來。”
“可能是她沒選上呢?”
白露說著說著幾乎落淚,陳文心想著,安慰她道。
“她要是選不上,總會給奴婢遞句話。可是奴婢進宮第二年起,家里就半句消息都沒了……”
陳文心聽懂了。
宮女每年都有一次分批見到娘家人的機會,不過是隔著宮門。
到底也能瞧瞧自己的親人,說說近況。
白露的家人從第二年起就沒再來見她,只能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