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家人因為某種原因,已經遇難了。
“奴婢是到了儲秀宮才和白霜分到一處的,她那雁兒的名字,還是嬤嬤按著我原先鵑兒的名字改的。奴婢十八,她只得十五,正好和奴婢妹妹一般大……”
失去親人音訊的白露,把白霜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一樣對待,處處維護她。
“若我查出來,白霜就是內鬼,你當如何?”
白露咬牙道:“奴婢拿她當親生妹子一樣,教導她忠心于主子。她若果真這麼不知好歹背叛主子,奴婢第一個不放過她。”
陳文心點點頭不再多話,二人沉默著回到西配殿。
“你們都出去罷。”
陳文心自個兒揉著太陽穴,有些犯愁。她把宮人都遣了出去,只叫住了白霜。
“來替我通通頭。”
主子梳頭化妝的事情一向是白霜負責的,眾人也沒多想,只有白露最后帶上門時,擔憂地往里看了一眼。
白霜解開了她的發髻,用桃木梳子從她頭皮梳到發尾。
她本想留白霜一個人,威脅恐嚇她一番,叫她說實話是否被德嬪買通。
那些話在她腦子里轉了幾轉,比如說“敢撒謊,就把你拖出去杖斃!”。她自己想想都覺得可怕,實在不想做這樣的事情。
她只得嘆了一口氣,對白霜說:“白霜啊,你覺得,我待你如何?”
第二十七章 內鬼2
白霜很詫異主子會問出這樣的話來,以為她只是心血來潮,便道:“主子待奴婢很好,待其他人,也很好。”
她說的其他人,就是陳文心手下,除了她以外的三個宮女、兩個太監。
陳文心從鏡中打量白霜說話的眼神。
她若是真的出賣了自己,不可能一點心虛都沒有。
看來是自己懷疑錯了。
她松了一口氣,這下白露不用擔心了。
她也不用為難怎樣處置白霜,才能兼顧白露的情緒,又警示其他人不敢再背叛她。
“你隨我去乾清宮,看見我和四阿哥一同習字的事情,你告訴別人了?”
白霜扭捏得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陳文心鼓勵她道:“不用怕,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跟誰說了?”
“昨兒個看見小椅子在外頭澆花,他就拉著奴婢談天,聊到了四阿哥去乾清宮開筆的事情。他說如今滿宮里都在議論這件事呢,只可恨咱們不知道。”
“然后呢?”
“奴婢就不服氣了,說給他聽。主子是和四阿哥一同習字的,奴婢和白露一同跟著伺候的,哪里能不知道。”
陳文心聽她說完,才發現這白霜是個大糊涂蟲。
這麼明顯的激將法,她都沒有發現?
陳文心看她不像裝糊涂,簡直想要一豆腐拍在她腦門上。
豆腐腦也比她腦子好使!
只聽小椅子這問法,陳文心幾乎可以斷定,被德嬪收買的內鬼就是小椅子。
小椅子不知道其中內情,又想巴結德嬪或者是貪圖德嬪給的銀錢,所以來套白霜的話。
他倒聰明,沒有去問白露。
白露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哪里看得上他這等雕蟲小技。
于是蠢乎乎的白霜被利用了。
“去把白露和小桌子小椅子都叫進來。”
陳文心半臥在貴妃榻上,披散的一頭墨發垂在腦后,幾乎要碰到地上。
三人走進來,白露當先站到她邊兒上,拿起一把美人團扇替她扇著。小桌子小椅子二人站在地上,等著她的吩咐。
陳文心打量著這兩個小太監。
從他們剛到她的西配殿那日起,被她玩笑般地起了這兩個名,她心里就把他們歸為自己人了。
她想不明,自己現在在宮里論得寵也算第一人了,小椅子為什麼還要背叛她?
在乾清宮習字這事,是德嬪不小心說出來了,她才知道。
還有沒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陳文心半晌不說話,小椅子打量了一眼白露的臉色,暗道不妙。
主子不說話,白露肯定知道是為什麼。她的臉色不好看,這事兒肯定不好。
小桌子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小椅子緊隨其后。
“主子,奴才們做錯了什麼事情,您要打要罵,都是小事。可別氣壞了您自己的身子,那是大事。”
陳文心抬眼一看,這話是小桌子說的。
而小椅子很反常地沒有幫腔,只是跪著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桌子皺著眉,悄悄捅了他一肘子。
她冷聲道:“你問問小椅子,他做錯了什麼事情?”
小椅子連連磕頭,口中大呼:“主子開恩!奴才實在不知做錯了什麼!”
她想過,如果她一提,小椅子就主動招出來,她也許會原諒他。
宮里的太監都不容易,本來就經受了身體的摧殘,還要在宮里小心翼翼伺候一輩子。
也許小椅子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會出賣消息給德嬪吧?
可他至今還在狡辯。
“小桌子,你去搜搜小椅子的東西,看看有沒有什麼不該有的。”
她不想咄咄逼人地逼小椅子承認,要浪費很多口水。
直接把罪證搜出來就可以了。德嬪買通他,不可能沒有給他好處,或許是金銀,或許是貴重首飾。
小桌子一溜煙退了出去,沒一會兒果然進來,呈上來了一錠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