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妃嬪和王公大臣的車轎,只能望著那道滾滾黃煙,漸漸遠去……
“咳咳。作死的,簾子拉那麼開做什麼!”
榮嬪一面用帕子捂住口鼻,一面斥罵自己的貼身宮女。
那宮女連忙把簾子放下來,心中委屈不已。
明明是娘娘自己說,要看皇上和陳常在,叫她把簾子的縫隙拉得大些。
現在嗆了塵土,又怪起她來了。
榮嬪的車駕在嬪妃的最前端,正好趕上前方鐵蹄去后掀起的塵土。
她皺著眉,一言不發。
車內的貼身宮女見她臉色難看,個個都斂聲屏氣,生怕一不小心給自己招來災禍。
皇上甩開了大隊伍以后,速度就慢下來了。
雖然陳文心穿著披風,他也不敢讓她吹久了快馬上的疾風。女孩兒家身子嬌貴,他是深知道的,他的女兒,不就夭折了五個麼?
速度慢下來之后,陳文心才敢從披風帽子里把自己的頭鉆出來。
放眼望去,遠處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她身下的馬兒踏著郁綠的草地,這片草地從她腳下一直延伸到遠處的丘陵山腳下……
好大的草原啊。
陳文心想著,不知什麼時候就說出來了,惹得皇上哈哈大笑。
“好沒見過世面的丫頭,這就叫大啦?朕下回帶你去蒙古,讓你瞧瞧什麼叫大草原。”
陳文心說的大,自然是跟現代的北京京郊相比。
那里的草原早就荒漠化了。
這話自然不能和皇上說,可是陳文心又不服氣,只好道:“我是說,跟屋子里比嘛。”
皇上點點頭,這麼說倒沒錯。無論是宮里還是清華園,都沒有這般寬闊的天地。
陳文心十四歲前待字閨中,怕是極少能到這樣自在的地方。
“皇上,我也要學騎馬!”陳文心一本正經道。
她真的很想痛痛快快地跑一回馬!
皇上似乎很能理解她這種被束縛著的心態,沒有猶豫就批準了她的請求。
找誰來教她騎馬呢?
尋常的侍衛之類自然不行,要皇上手把手教……
他沒空。
主要還是不相信陳文心的腦子,能夠在不耽誤他其他正事的時間內學會。
皇上糾結了一番,最終想到了一個人。
陳文心的大哥,陳文仁。
自從陳希亥升為一等侍衛以后,家里的境況比之從前天差地別。
他拿回家的銀子多了,不但不用再送錢給阿布達買平安,還有很多人來巴結他給他送禮。
他有些清高的文人氣,對于那些禮貴重的是不要的。若是有人送他一壺小酒幾包特產,他也會高高興興地收下。
皇上賜的五十兩金子,他用了一部分置辦田莊,又把家里原先一進的院子擴建了,買了附近鄰居的地,改建成了一座兩進的府邸。
比不上其他王公大臣那麼氣派,到底也像個三品官兒的宅子了。
新居落成之后,陳希亥預備設宴,請了自己的一些同僚和下屬。
他本就窩在太和殿侍衛所那個小地方,除了這些人,別的他也認識不到。
沒想到消息一傳出去,來送帖子的人絡繹不絕,都是明里暗里表示想來赴宴的。
有品級比他高的大臣,大剌剌地在帖子里表示,我想交你這個朋友,你不請我就是不拿我當朋友啊!
也有品級低的官員,奉承了一通久仰大名。
再把他去世的父親陳克秀,和宮里的女兒陳文心夸獎一番,腆著臉表示想來送禮。
陳希亥被桌上堆成小山一樣的帖子嚇傻了,也不知該怎麼回應。
鄭氏心寬體胖,漸漸圓潤起來的面上帶著和陳希亥一樣的驚訝。
她清了清嗓子,悄聲對陳希亥道:“老爺,咱們家姑奶奶,當真得寵到這份上啊?”
一語驚醒了陳希亥。
這些人不是沖著他來的,都是沖著陳文心來的。
要是請了這個,不請那個,重要落人話柄。
索性送帖子來的,他都請了。
人人皆知他有個得寵的女兒在皇上身邊,如今只是個常在,已經寵得無法無天。
他日晉升的日子有著呢,那時想再來巴結陳家,恐怕巴結不上了。
陳文仁和陳文義靠著陳希亥的關系,如今都進了宮,是三等侍衛。
雖然品級低了些,好在就在自己父親手底下當差,沒人敢欺負他們。
皇上帶著大臣們進了獵場,那是山腳下一大片被明黃帷帳圍起來的樹林。皇子們年幼,只有大阿哥年滿十歲,被允許由侍衛們保護著進了獵場。
其余的小皇子和五公主都跟著嬪妃們,在草地上搭起的大帳之內等待。
等皇上他們帶著獵物回來,就可以架起篝火,燒烤獵物。
打來的獵物,就是今晚篝火宴會的主要食材了。
陳文心沒有跟妃嬪們在一起等,小李子帶著她到了大帳外頭,陳文仁正牽著馬在等她。
見著她走來,陳文仁和身后的一隊侍衛皆下跪行禮。
陳文心忙道請起,親自上前去扶起陳文仁。
白露見狀擋在她面前,趕上去扶起了陳文仁。
陳文心有些汗顏。
她差點在外頭錯了規矩了,陳文仁即使是她親哥哥,也不應該有這樣的身體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