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義身材高挑,抱起還沒長成的陳文心輕輕松松。
她寬大的襦裙在空中劃了一道美麗的弧線,笑得咯咯得。
陳文義把她輕輕放下,道:“比在家重了好些。”
小李子嚇白了臉,想上前阻止又不敢,只好眼神示意陳文仁。
陳文仁沒想到,自己這個二弟還是如此大膽,忙上前把他抱著陳文心的手臂一巴掌打開。
“皇上跟前的小李公公在這,可不能像在家一樣了!”
陳文仁壓低了聲音,湊到陳文義耳邊警告他。
陳文義撇撇嘴,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小李子,不置可否。
陳文心忙勸解道:“二哥好久沒見著我了,一時忘了我嫁人了,大哥可別訓他了吧。”
穿越來到大清朝的陳文心,第一個朋友就是陳文義。
他們兩常常被人認作雙生胎,因為相貌十分相似。
可陳文義十八,陳文心十四,他們根本不是雙生的孩子。
她卻覺得,陳文義和她,真的像雙生胎一樣,有某種心靈感應。
他仿佛能洞悉一切,能察覺到陳文心初來這個世界的無助和迷茫。
他會在她一個人蹲在院子里發呆的時候,陪她蹲著。
一句話也不說。
哪怕他什麼都沒說,陳文心依然感激。
父母和大哥都以為他是混賬小子,膽子大,沒規矩。
只有陳文心不這樣認為。
他放浪不羈,目無王法。他向往的,只是自由自在吧。
可他從來也沒闖過禍,沒給家里惹過什麼麻煩,反而總能發揮聰明才智貼補家用。
有一次府衙的差役來尋陳文義,陳/希亥正好在家,聽見老蒼頭來回稟,立刻把陳文義叫來一頓罵。
陳文心聽到動靜過去,把陳文義擋在身后:“父親,你都不聽二哥說說怎麼回事,為什麼直接就罵他?您不是常說,要我們分清青紅皂白再行事嗎?”
她的個頭才到高大的陳文義胸口,小小的身子根本擋不住陳文義。他卻覺得……
很溫暖。
那是被理解被保護的感覺。
后來才知道,原來是陳文義在街上,抓住了一個逃跑的殺人犯。府衙聽說是二等侍衛府上的,特地派人來送謝禮。
那以后他們兄妹倆的感情就更好了,好到陳文仁有時都覺得嫉妒。
只有他們自己明白,那種彼此理解的惺惺相惜。
由陳文義來教她騎馬,眾人原本放穩了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陳文義這樣風一樣的性子,才不能忍受馬慢慢地顛著走呢。他見陳文心在馬上已經頗穩了,便要她讓馬快跑起來。
眾人臉色都不好看,他們是奉命來保護陳常在的。騎馬學不會,頂多是陳文仁的責任,皇上也不會計較什麼。
要是把陳常在摔了,那他們可就倒大霉了。
“不行吧……”
陳文心苦著臉不敢接馬鞭,能讓馬在草地上這樣顛著步子,幾乎就是她的承受極限了。
她的胃顛久了,就覺得難受。
馬的這種顛步子,基本相當于人類的小跑姿態。
要像陳文義那樣策馬狂奔,她還是有些害怕。
“是啊,陳常在先前那樣已經不錯了,就不要騎快馬了吧,這要是摔著了可怎麼好!”
小李子上前賠笑,把眾人的心里話都說了出來。
陳文義翻身上馬,和陳文心的馬并駕齊驅。
他身子在馬上一側,湊到陳文心耳邊道:“他日若是有難,今日學會了騎馬,也許就能換你一條命。”
陳文義的話里似乎暗指著什麼,令她大驚失色。
難道他,看出自己失寵了?
她莫名地沮喪。
可細細琢磨一會,陳文義的話十分有理。
這就像是現代,不管有車沒車的人都要考個駕照一樣。
--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需要用到車這種交通工具。等你需要了才發現自己不會,已經來不及了。
她本能地相信陳文義,咬著唇對他輕輕點頭。
陳文義微微一笑,薄唇勾起:“放心,有二哥在。”
她接過陳文義遞來的馬鞭,先按照自己原來的方法,驅策著馬向前走。
頻繁地拉動韁繩,馬的速度愈漸快了起來。她瞅準時機,對著馬屁股輕輕一揮鞭。
馬兒輕嘶一聲,向前奔去。
陳文義始終策馬跟她保持著并列,看著他輕松的表情,這速度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兒科。
她也不緊張了,時不時就揮鞭給馬提速。
一開始,她的身子會隨著馬速提高而搖晃。
陳文義在邊上鎮定地提醒她:“夾緊馬腹,身子伏低些。”
聽見他的聲音絲毫不亂,她的心也鎮定下來,漸漸地就能把握馬蹄的節奏。
這真是匹好馬。
從見面第一眼起就有意親近她,她的每一個指令都不違抗。
這是一匹,已經磨去了性子的老馬,只有遵從沒有反抗。
陳文義就是看出了這馬的特別,才會要她試著快馬疾馳。如果連這樣的馬都驅馳不了,算不上會騎馬。
陳文心在馬上越來越得心應手。她舍不得用力鞭打馬臀,所以馬鞭揮的力度很小。
而馬就像有靈性一樣,能感覺到她想要疾馳的愿望。
兩馬并駕奔去,身后跟著的諸人也不再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