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連頭發也不梳了,就這麼披在腦后。
皇上揉著她的頭發,覺得這麼摸起來……
更舒服。
皇上還算是有人性的,沒有用流行的治法給她來個凈餓,只叫她喝粥。
稀拉拉的白粥啊,清得能照見人的影子。
就這,還只讓喝一碗。
“皇上,你不打獵,讓別人多打幾天啊?我過兩天不就能吃了嗎?”
她可不光是為了嘴饞。
要知道,皇上一年都不一定出宮打一次獵。那些大臣們,尤其是武將,都爭著在皇上面前表現他們的武力。
嬪妃們一年到頭拘束慣了,能出來樂一回多麼不容易。叫她們才自在了兩天就又要回園子里,她也于心不忍。
皇上點頭:“那好吧。”
他倒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里,還替這麼多人考慮了。
皇上要自己回園子的消息一傳出來,武將侍衛們是最高興的。
他們不用擔心著皇上的安危而束手束腳,可以發揮真正的水平來打獵。
到時候把獵物往上一獻,皇上看到誰的獵物最大最多,還是會給他們封賞。
讓陳文心沒想到的是,嬪妃們一個不留,紛紛表示要跟皇上回園子。
她向白露表示了她的疑惑,白露絲毫不奇怪,對她解釋道:“主子,您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去想她們,她們和你,不一樣。”
白露說得沒那麼直白,因為直白起來,就太難聽了。
后宮里那些女人,上至看似尊榮無限的佟貴妃,下至那個卑微怯弱的衛答應……
有哪個不是一門心思繞著皇上轉的?
從皇上身上要賞賜,要寵愛,那是年輕小嬪妃的想法。
想讓皇上抬舉母家的地位,那是德嬪之流母家低微的嬪妃的想法。
想要后位。
這是佟貴妃這樣身居高位,還貪心不足的妃嬪的想法。
她們想要的一切啊,都得從皇上身上打算。
陳文心想了想,她初到皇上身邊的時候,不也是想著皇上能給她想要的一切麼?
能讓她吃好穿好,平平安安活下來。
能讓她有余錢送出去給陳家,叫她的家人也能好好活下來。
她和她們的不同在于,她想從皇上身上要的沒那麼多。她沒有從男人身上獲得一切的,那種理所應當的觀念。
所以皇上待她好,她想方設法回報他,也真心地待他好。
感情中付出和回報應該是基本相當的,他能給的是榮耀,權力,財富。
她給不了這些。
但她可以給體貼,理解,真情。
這使得原本抱著“誰傻誰才愛皇帝”想法的陳文心,漸漸愛上了他。
這些也正是皇上所需要的。
是皇上從其他的妃嬪身上,無法得到的。
這就好比一個有目的的拜金女,接近一個有錢人。
假如這個有錢人愚鈍,也許他會愿意娶她,在生理享受的同時,為她散盡家財。
假如這是個聰明的有錢人,他就知道,這種女人是不能娶的。
皇上偏偏就是個聰明的有錢人。
在他眼里,他的嬪妃除了陳文心,幾乎個個都是拜金女。
拜金,拜權,拜位……
陳文心覺得,這次和皇上冷戰了一把,竟然是因禍得福。
兩人不僅感情更好了,也更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她很懶,不想愛上他,也不想約束自己的感情。
既然皇上都敢對她真心,她又何懼?
回到園子里,眾人仍然像先前那樣居住。
隱約有傳聞說陳常在病了,不消幾日,連宮里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佟貴妃派人回園子里打探,生的是什麼病?是不是有孕?
派回來的小太監先和小李子報了這事,李德全稟告皇上的時候,皇上正在觀瀾榭親自喂陳文心喝藥。
她嫌藥苦,喝一勺就要哄好一會兒。
皇上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干脆把這話當成笑話一樣說給她聽。
李德全暗暗咂舌,皇上現在連這些事兒都不避著陳常在了。也不算奇怪,這位主兒可是皇上的初戀。
果然陳文心沒大注意,被皇上喂進去了好幾勺。
她只顧著說話,不滿道:“怎麼一不舒服就都覺得是懷孕啦,連我哥哥那些糙漢子都能這樣聯想!”
佟貴妃這打探自然不懷好意,陳文仁那些漢子就冤枉了。
一個剛嫁人幾個月的女子,忽然嘔吐,任誰都會想到懷孕這上頭。
誰能想到,會有姑娘嫁人了還不知道節制,貪吃到把自己吃吐了?
還不是嫁了旁人,是皇上。
她說著話,低頭一看,藥碗里只剩下最后一勺的量了。
皇上連忙舀起那一勺子喂到她嘴里,她自己手快,往小幾上的果盤兒里捻了一塊蜜餞。
她也沒瞧仔細,隨手一拿就塞到嘴里。竟是一顆糖漬的金桔,甜絲絲的。
“皇上,這個好吃!”
她又拿起一顆,這回塞到了皇上的嘴里。
皇上被人用手抓起食物塞進嘴里,一臉享受的自得模樣,看得李德全幾乎要替那些侍膳太監哭出來。
每道送到皇上面前的膳食,都要經過銀針測毒和專人試吃,才能呈到皇上面前。
哪怕是嬪妃送來的,什麼補品湯藥也是一樣。
這些負責試吃的人就是侍膳太監,他們兢兢業業地維護著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保證皇上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