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貴妃冷冷一笑。
昨日剛晉封為嬪,次日不但不裝束好等小嬪妃和宮人來拜見,還打扮得這樣隨意。
她是本就慵懶,還是特意這樣裝扮給自己看的?
“勤嬪好睡啊,這都日上三竿了,還未梳妝完畢麼?”佟貴妃的問話毫不客氣。
她這廂還福著禮,聽了這話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還是鄧嬤嬤上前給她解了圍。
“啟稟貴妃娘娘,我們主子昨兒個熏著了香火,今兒一早頭疼得很。皇上吩咐了叫主子臥床休養呢。”
佟貴妃瞧見是個嬤嬤,又搬出了皇上來,略一笑道:“翊坤宮如今有了嬤嬤,定要多管教一下勤嬪宮中的規矩。”
這話說得難聽,還是指陳文心沒規矩。
她心中越是氣惱,面上越是冷淡,并不為自己辯解。
佟貴妃不見她說話,便道:“勤嬪身邊的白露是哪一個?”
被點到名的白露走到陳文心身后,福身下拜,“奴婢白露叩見貴妃娘娘。”
佟貴妃一聲怒斥:“好大膽的奴才,連本宮賞賜的送子觀音也敢偷!”
第五十二章 搜宮
白露慌忙跪下,對上陳文心轉頭看她詫異的眼神,連連搖頭。
什麼送子觀音,她連聽都沒聽過,怎麼就說她偷了?
“娘娘明鑒,奴才沒有偷什麼送子觀音啊!”
宜嬪在旁尖聲斥罵:“還敢狡辯!昨兒除了你,再無外人到永壽宮來!”
她又楚楚可憐地摸著自己的肚皮,對著地上還行著禮的陳文心道:“本宮沒了這送子觀音,一夜都睡不好覺呢。太醫說本宮肚子里的龍胎也有不穩的跡象,妹妹怎麼忍心呢?”
這話是說她指使白露偷了送子觀音了。
陳文心氣極反笑,自顧自起了身,笑道:“既然貴妃娘娘一口咬定是白露偷的,想必是有證據了?”
佟貴妃見她自己起了身,眼神凌厲地盯著她,“本宮叫你起身了麼?”
“娘娘自然沒叫,是嬪妾自己起的。嬪妾不敢一直跪著,叫人以為是嬪妾伏法認罪呢。”
她面不改色,口中的話語沒有半分柔和。
人家都欺負到家里來了,她還低調個屁?再不說話,只怕是任人宰割。
宜貴人想不到陳文心有這樣的膽量,從來沒有人敢當面頂撞佟貴妃的權威。
“等搜出了罪證,看你還有沒有這樣的伶牙俐齒。”
佟貴妃咬緊了牙,命她帶來的宮人搜宮。鄧嬤嬤和劉嬤嬤忙勸阻佟貴妃,只說搜宮是大事,是不是要請皇上來定奪。
小桌子早就派太監,從翊坤宮后殿角門溜出去請皇上。沒想到連宮墻都沒出去,就被佟貴妃的人抓住了。
小桌子在陳文心耳邊如實稟告,她眉頭緊緊皺起。
佟貴妃做了萬全的準備來翊坤宮找罪證,她相信白露不會偷竊,卻不知佟貴妃會用什麼手段來栽贓。
讓佟貴妃搜宮,豈不剛好給了她這個栽贓陷害的機會?
不行,說什麼也不能讓她搜!
到時候佟貴妃的人隨便從袖子里,掏一個寫著皇上生辰八字的小人出來,她就死定定了!
“誰敢搜!”
她一聲怒斥,不僅佟貴妃的人不敢動作,就連劉嬤嬤等人都傻在了原地。
沒想到她小小的年紀,發怒起來氣勢逼人。
佟貴妃愕然,這還是那個二等侍衛的小門戶,出身的陳文心嗎?
“放肆,本宮在這,有何不敢?”
佟貴妃掌權多年,哪里會被一個小小的嬪位嚇到。她很快地反應過來,把臟水潑在了陳文心頭上,“你不敢讓人搜查,可是心虛了?”
陳文心不卑不亢,“若是皇上在這,把翊坤宮翻過來搜查嬪妾也無妨。哪怕是皇后在這,我也絕不反抗。”
言下之意,你佟貴妃又不是皇后,憑什麼搜我的宮?
佟貴妃氣得怒目圓睜,宜嬪忙扶著她替她順氣,“勤嬪妹妹這話就差了,貴妃娘娘是后宮位分最高之人,代掌皇后職權也好些年了。”
“代掌皇后職權?敢問貴妃娘娘鳳印何在?”陳文心直戳佟貴妃的傷疤,“沒有鳳印,你我不過都是皇上妃妾,誰又管得著誰呢?”
她把佟貴妃被收了鳳印的難堪事說出來,只是希望佟貴妃知難而退,不要把事情再鬧大了。
她卻忽略了一點,佟貴妃哪里知道什麼叫知難而退?
她只知道,后宮所有人都在她之下,都必須聽從她的話。
妃妾這兩個字刺激了佟貴妃的神經,她像只被戳到七寸的蛇,昂起首來做攻擊之態。
“今日你讓搜也得搜,不讓搜也得搜!”
好不容易聯合宜嬪做了這個局,她絕不能讓陳文心有逃脫的機會。
“貴妃娘娘不肯稟告皇上是怎麼個意思!莫非心虛的是貴妃娘娘?”陳文心絲毫不讓。
佟貴妃越是堅持要搜宮,她越肯定佟貴妃是早就安排好了栽贓她的罪證。
她一定要拖住佟貴妃,直到皇上來。
她心里不禁呼喚皇上,皇上你倒是快點來啊!你一不在佟貴妃就來搞事兒了!
慢說翊坤宮的人都被佟貴妃控制住了,去不了乾清宮。就算去得乾清宮,皇上此刻還在上早朝,哪里脫得了身?
這是陳文心第一次直面后宮的爭端,獨自一人。